第二天早晨，静漪在陶老夫人处用过晚餐，等着陶骧他们出门，她也回琅园歇着了。不料刚出了萱瑞堂，便看到陶骧站在外头，看到她，过来拉了她的手，说：“跟我来。”
孟冬儿闷了半晌不吭气。
他说着，俄然展开了眼。
“陶司令，”孟冬儿低了头，抓着衣领不放手，“陶司令别……”
酒喝到一半，梨园班主果然带了人来。阿谁十七岁的女人被安排着坐到了陶骧身边，叫他陶司令、说给陶司令倒酒……陶骧冷眼看着这女人，眉眼清楚，面庞娟秀，美倒真不算顶美，就是一对大眼睛，透暴露来的光彩，让人看得出来是个胆小的，也有点娇媚的娇态，恰是这个年纪的女人水蜜桃般新奇的味道。
明天他没有甚么安排，早晨蒲秀田的约他和二哥一起去了。戏倒是名角儿唱的，只是不知为何不是那么出色。看着台上出将入相，他满脑筋都是这一年来的风起云涌。
静漪上楼的时候颠末他身边，能听到话筒里蒲家二少爷的笑声。陶骧是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明显是答复那边的――静漪上楼去了。她脚上柔嫩的棉鞋一步步踩着平整的红毯子，砖红色面子一斗珠袍子垂着，散着裤脚的长裤在袍子下缓缓闲逛，裤脚上绣着一对金鱼，仿佛会游动……他听着蒲秀田说早晨他们在吉利戏楼包场，要他一起去听戏散散心，如果不来听戏，散场后去德祥楼消夜。
陶骧眉一挑，看了蒲二哥。
孟冬儿还是低着头。陶骧手劲儿一使，孟冬儿旗袍领子下两颗扣子唰唰地崩落。陶骧目睹孟冬儿脸顿时急的红了。她到底是有武功根柢的女子，一闪身甩开陶骧的手，孔殷间拔下发间的簪子，回击便抵上了陶骧的咽喉。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地直下到了年后，从除夕夜大雪纷飞，到元宵节还飘着零散雪花。积雪不化，又层层地叠上来，天更是冷出奇。静漪再喜好雪，每日闷在家里，眼看着外头除了单调的白还是白，也看的腻了。
孟冬儿还在愣着，待看他猛的将酒碗拿起来砸在地上，吓的浑身一颤抖。
他把瑟瑟抱起来，花灯就在瑟瑟手上。
陶骧挥手让他下去，蒲秀田不依，他拗不过只好点了一出《战承平》。蒲秀田一听，笑着说老七你可真会点，这一出新近但是大热。一班人听了都大笑。陶骧久未出入戏园子，不过也熟知这些人的本性，内心稀有恐怕这戏里的角儿有点来源。果不其然一表态，倒是个清秀非常的女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