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拔了针，替她揉着。等她重新躺好，又守在床边。
静漪愣了下，见外祖母显出疲色，明白她这是累了，便没有问。
她策画着老太太这一说有几年，究竟是几年？策画的头疼。
陈妈说着话瞅着静漪，冷静地浅笑着。静漪被她瞅的有些脸热，转脸望着冯老夫人，也不说甚么，只是望着。
静漪浅笑。
外祖母说，这些年你姥爷更加脾气古怪，可贵对哪个看得上眼……你的这个姑爷，照我看但是例外中的例外。我还想着好久之前有一天，他出门喝茶，返来讲西北王陶盛川的七公子，不俗。再要问他甚么，他也是不说的……
外头细雨霏霏，他身上湿气很重。但穿过天井进了屋子来，却又仿佛沾了一身的暗香……方才昂首向亮处望时，模糊看到一树梅花掩映下的窗子里，虚虚一晃的美人身影――他深觉这两日大战前积聚于身上的戾气和血气，顷刻间消弭些许。
冯老夫人见静漪一时发楞，叮咛陈妈出去看看。
冯老夫人当然也是舍不得让她就走，和她轻声地说着话。
“你小的时候，也玩皮。”冯老夫人浅笑着说。
静漪笑而不语。
静漪也不知为何更感觉不美意义，抿了下耳边的碎发，见外祖母是要润色一番的模样，只好先出去。
陈妈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去，就坐在脚凳上，陪着静漪。夜里温馨，外头有点动静就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节，应当是梅花开放了……
老爷子说完起家便走了，留下她和外祖母半晌无言。
静漪说：“我还不困。”
冯老夫人微凉的手抚着静漪的下巴，看着她，说：“累了就去歇着。别累坏了身子。”
静漪便感觉她与外祖母虽是头回靠近，却涓滴不感觉隔阂。仿佛冥冥当中有之手在不竭地将她们拉近……她想如果母亲还在，看到她们这般靠近，该有多么的欣喜。只可惜现在是不能够了……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小小的口金包，翻开来取出一叠小相电影来，给冯老夫人看――多数是遂心的相片。她近期清算的，从遂心婴儿期间到现在的都有。最后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冯老夫人让陈妈拿了花镜来给她，戴上细心地看着相电影里的遂心。她边看，边瞅静漪，好半晌，才说：“像，真像……哟，但是没几分像姑爷……”
她问外祖母那是甚么时候的事，外祖母说，记不太清了，有几年了吧。
“就这一个女人，薄弱了些。趁着年青，再生养吧。”冯老夫人又看看遂心的相片，满面慈爱。“相片给我留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