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人啊，为何老是来去仓促。
马素净泪流满面，摇点头，俄然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这个懦夫就是――你！”
“归去？我还没有醉呢，谁说我要归去？”
我点点头，不知她上面想说些甚么。
小旅店的中间就有一个小饭店。
“是啊，你不也是如许的吗？你必然要到那么远的处所去，明知没有甚么机遇再返来，明知前程未卜，明知此生去矣，你还是要去，你还是对峙要去。就这份情怀而言，你和懦夫又有甚么辨别呢？莫非一个女子就不会有这类苦楚悲怆的情怀吗？懦夫，懦夫呵，一去不复返啊！”
马素净和我又一人一瓶，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乃至连桌上老板赠送的几样小菜也忘了吃。我们只是喝酒，仿佛现在酒才是我们独一的饮食。我们到这里来的目标不就是为了喝酒吗？
我和马素净就如许在别人非常绝望的目光的夹攻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饭店。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几颗若隐若现的细姨星悬在黑无边沿的天空中，有气有力地闪着微小的光。偶尔有一两架飞机从星星中间缓缓滑过，机翼下的灯光也一闪一闪的，我几近分不清那是灯光还是星光了。独一让我感到温馨的是晚风，当我们跨出饭店的一顷刻，一股和顺的风便吹到了我们身上，仿佛在暗夜里专门等着欢迎我们、给我们施洗似的。我骇怪了，多少个日子以来，我竟然忽视了夏季的晚风竟是如此地清冷。在如此清冷的晚风中的，另有阵阵花香，那是淡淡的茉莉的暗香，黉舍大门前的花坛里就种有茉莉，此时恰是花开时节，清纯如玉，芳香无朋。
在精力恍忽之际，我俄然想起前人来。我读古典小说，读到那些豪杰豪杰的故事时，老是说他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豪宕不羁。我感到现在我就像小说中的那些豪杰人物，在这里――一个简易的酒家――放下风尘仆仆的身材，大口喝酒，抒发豪情，不怕被酒精醉倒，不会为出息烦忧。如果哪天有个爱好风雅的骚人也来写小说，我情愿自荐为他小说里的原型，把我在这里的壮饮之举写进他的故事。
只见她略一停顿，俄然进步了嗓音，迎着吹动着她的长发的夜风大声地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懦夫一去兮不复还。”她的声音里竟然充满了一种难以分化的悲怆和苦楚，好似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感慨生离死别时不由收回的那种能让人震惊的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