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暗淡的星月之光，杨蓁看清面前是个脸孔白净、眉眼温文的年青男人，想起那日在北镇抚司曾见过他的，仿佛还是个徐显炀的亲信。
杨蓁道：“我本日方传闻，葛六前几日曾发过一笔横财，还带去流芳苑里花消，想来那便是对方雇他杀人的佣金。大人当日在此搜刮，可见到大笔银两？”
杨蓁明白，徐显炀会接办这个案子，都是因为事涉耿德昌。可即便查清了换人者的身份，他也只能是肯定一个目标以便顺藤摸瓜，而非借这案子就给对方致命一击。
赵段二人见状，也装模作样地左翻右找，卓志欣看出他们底子不得方法，反而添乱，就打了个手势表示他们停手。
见杨蓁仍然惊魂不决，他笑着安抚道：“都是我那部下行事莽撞，归去后我定会重重惩罚，也怪我一向提示他夜间凶嫌能够上门，令他过于严峻而至。我先代他向你赔罪了。”
他镇静道：“千户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上门想取回葛六欠我的十两银子，绝没别的用心！”
张克锦听熟人如此说，倒信了几分，情感安稳了下来。
她答允下了画屏这桩事，还未想好如何对徐显炀提。她对徐显炀的性子毕竟体味未几，只晓得他必然不会甘心再多感染青楼之事。
当然，要说对方只为防着被徐显炀视作奸党才谨慎行事要杀她，那也说得通，可如果那样，他们必定又不会放过赵槐与段梁。
“这便是对方付给葛六的佣金？”卓志欣盘点了一下银子，“银子约有百十两，这匹缎子……也是？”
说到最后她转过脸，朝卓志欣望了一眼。
一时候她后怕得冒了盗汗，手脚都发了软。
对方雇凶杀人，又杀葛六，为的并非袒护换人一事，杨蓁得出这一结论，除了根据对方没有打赵段二人的主张以外，还因克日来从众乐户口中积少成多地探来了另一个动静。
何况段梁还要回家，就假装与赵槐谈天晚了的模样，让杨蓁与赵槐悄悄坐进他家的小驴车，赶着车出教坊司而去。
卓志欣顿时会心，徐显炀畴前就故意鞠问张克锦，是顾虑张克锦有官职在身，怕办驾贴轰动太广才不便抓他归去问话。
段梁成心抢先进门，杨蓁摆摆手，本身悄悄推开木门，迈了出来。
说这后一句话腔调冷硬，显是对卢方才刚冒然脱手非常不满。
“不敢不敢。”杨蓁仓猝行礼，见对方如此温文随和，她也表情宁定下来，一边察看四周一边问道：“大人守在这里，这两日可曾见到甚么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