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年届三十,一张团团脸,一副慈眉善目标老好人模样。选淑女夙来自发志愿,人家藏起了闺女,他们又不能冲进家里去翻找,刘公公坐着马车转悠了大半天,才堪堪挑来四个小丫头,还是又病又弱、模样也丢脸、连句端庄话都不会说的,一眼瞥见杨蓁,的确就像见了仙女儿。
杨婶没话说了。穷户人家的日子都难以称得上一个好字,家家都只拼集罢了。以她们当今的家道,必定难觉得杨蓁寻个抱负的婆家。
如此算来,杨婶与杨蓁八竿子都打不着,可没生养过孩子的杨婶还是对杨蓁欣然采取,几近是把她当亲女儿养着。两人相依为命,情同母女。
杨蓁算来算去,只要此次选淑女是逆转命数最好的机遇。
这时的布衣能有口高粱米吃到饱,不挨饿,便已满足,一年也吃不上几口荤腥,常日里连点猪油都休想吃着,要真得了病也只自行挨着,没谁请得起大夫买得起药,就如许还敢看不上人家宫女过的日子?
最宝贵的是,他上前扣问“小女人可情愿随我进宫奉侍皇爷跟娘娘们”时,人家女人大风雅方地笑着答复:“承蒙大人高看,我情愿。”
并且宫里有宫里的端方,娘娘们别说打死宫女,就是逼得宫女跳了井,也是要受惩罚的,哪至于没事就打死宫女取乐?
“连你都会耍贫嘴了,又跟哪个孙子学的?”徐显炀冷哼一声,朝那边正一个个被接下车的小女人们看了眼,“如何着,盈福楼上的座儿已经订好了,你这会子能走了不?”
至于甚么炼丹,更是子虚乌有。
“大人,我们今晚就进城了么?”行了一段路以后杨蓁扣问刘敬。
杨蓁连连道了谢,将汤药喝下。
她们只是昌平村庄里的村民,靠着杨蓁带来的一点微薄产业、伯父的抚恤银子以及几亩薄田度日,虽比平常贫苦人家稍显余裕,想要躲过两年后的战乱兵灾,可挑选的前程还是少得不幸。
刘敬正要答复,那边的小黄门忽道:“师父,阿谁杨女人睡迷了,如何叫也醒不来,可如何办?”
“你可真叫我们仨好等啊。”李祥上来就在刘敬肩上怼了一拳。
杨蓁回到屋里与杨婶话别,一个劲地安慰:“婶婶别听外人那些讹传,实在人家宫里对宫女们好着呢,每天有肉吃,病了也有药给治。只要不犯大错,也不会挨打受骂,并且不入奴籍,比大户人家的丫环还好很多。畴前我随爹娘住在都城,街坊家的一个姐姐就在宫里当差,过年时还能放出来与家人吃顿团聚饭,我从她那边听得真真的,你莫非不信我,反而信那些乱传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