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及那段过往,他颇感欣然,“厥后寄父被今上调入司礼监,慢慢秉政,诚王听信了他那班文官教习的说辞,认定寄父是祸国乱政的阉宦,非要我与寄父断绝来往,我又怎能够听他的?反过来指责他吵嘴不分,是非不明,因而只能闹掰。至今,我二人也便成了这幅模样,相互看不过眼,找茬别锋芒。”
杨蓁奇道:“诚王着人跟踪我们做甚么?”
徐显炀点头道:“不对,如果你没来找过我,那些人或许就不会盯上你,说到底,还是我欠你的。”
以她的身份,把这类话对锦衣卫批示使宣之于口,实是胆小至极。徐显炀听后却没有甚么狠恶反应,而是很当真地摇了头:“不会。”
若要谈到“欠”……杨蓁轻叹一声,幽幽道:“那也或许,是因为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呢。”
他如坐针毡地挨了一阵,道:“都是我想的馊主张!光想要与他较量,一时昏了头,竟来如此对你。你如有气,定不要忍着,大能够来骂我打我出气。”
他也笑道:“说的也是,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这一招守株待兔!我倒要看一看,终究能钓上一只甚么样的大肥兔来。”
徐显炀舒展双眉摇了点头:“你不体味,诚王此人行事不拘一格,他会不会对你做些甚么,我并无掌控。”
她本□□洁,与杨婶同住之时还常常烧水沐浴,来到教坊司后却只能草草擦洗,又适逢初秋,气候仍然热着,实在很难忍耐。不然也不美意义对徐显炀提出这等要求。
“实在诚王另有句话,我没美意义说给你听。”杨蓁将红透的脸隐在暗影当中,小声道,“他问我说,既然外人都晓得我与他有旧,却不知现在在他们眼中,我是他的女人,还是你的女人。当时我还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何企图,见了他与你较量,还着人跟踪我们,才明白了几分。他是得知我顶着耿蜜斯的名头与你来往,内心不是滋味呢!”
“是。”
得了他这句话,她是很欢畅的。
徐显炀听得又是熨帖又是痛快,噗嗤笑道:“不错,气死他!”当下成心偶然地,已将她那只手握了。
诚王已换了一身点尘不染的白绫中单,披着洗净的湿发,手里捏了本书卷,闲闲在在地挨在卧房的坐炕边,听完后便是嗤地一笑――
杨蓁内心搅动着宿世影象,谨慎说话道:“依你看来,诚王此人……会不会与奸党有所勾连?即便他与杀葛六那些人没有通同,那与其他奸党呢?他毕竟是收留了耿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