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峻与老婆十指相扣,话里添了些许的欣喜:“老太君问得至心,芝华据实作答,说我们百口都担忧欣华的安危,特别是你,的确夜不成寐。”
袅袅弦管轻奏,有伶人委宛婉转的歌声响起,钱唯真一身姜黄色的蜀锦长袍,脸上弥漫着喜气,与老婆后代团团围坐,将夜宴开了在湖心亭宽广清幽的倚兰台上。
瞧着老婆眉间的纠结,陈如峻伸出食指,悄悄抚上她的眉心,儒雅的声音再次响起:“芝华本日提起,老太君曾问及欣华在扬州的日子是否承平。”
十四的月将满未满,一轮清辉洒落。崇明八年的仲秋节,慕容泠过得最为牵肠挂肚与五味沉杂。
“夫人稍安勿躁,钰之已然在欣华身边安排有人。江阴的情势没有夫人想像的那么严峻,若真有那么一天,钰之的人必然会护得欣华满身而退。现在,她却不能分开那边,还要好生维系着与官府的干系。”
“老太君真这么问过?”对于似神仙普通存在的浣碧双姝,慕容泠心间无端添了依靠。即使两地山高水长,她却坚信老太君有调停之策,更是紧紧拉住了丈夫的衣袖。
比不得老太君当年仗剑天涯,曾跟着先帝打天下。一向拿武力说话,更有些神出鬼没的暗卫不知散在那边。
正房里的灯也迟迟未熄,陈如峻与慕容泠伉俪二人对坐,慕容泠泡了一壶朴素的普洱,一番话在嘴边绕了千遍万遍,终究踟躇着向丈夫开口:“我还是担忧欣华的安危,能不能想个别例,将半子放到皇城里头?”
刀剑无眼,与奸臣孝子的对决,必定是一场抵死之战,陈芝华唯有祈求菩萨保佑心上人的安然。
“我何尝不担忧欣华的安危?夫人细心想想,她现在与粘亦纤走得如此近,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如果将她举家迁往皇城,明摆着便是要对江阴帮脱手,岂不是打草惊蛇,白白摆设了这些光阴?”
月色如水,又如疯长的潮汐,一波高过一波的哀伤与焦炙漫过慕容泠心间。
“莫非我们欠欣华的还不敷多么?你们图谋甚么国度大事,将她搅和在里头做甚么?”酒气直冲头顶,慕容泠霍然直起家来,冲着丈夫瞋目圆睁。
崔府里待陈欣华固然有失公允,崔遥倒是从未叫陈如峻佳耦绝望,一向将老婆娇儿都捧在手心,人前人后一力保护。
国事上她并非半点听不懂,夏钰之本日的发起虽好,却有凶恶并存。一举剿除江阴帮的那日,凭着夏钰之潜龙卫大将军的英勇,他必定会身先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