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阁外九曲莲桥,白若溪往前面一向走,趁便看了眼翠湖之上那一片接天莲叶,眼中是翠色,内心却沉甸甸的压抑重物。
而那双眼睛,洞察民气的凤眸,让白若溪在内心生生森寒。
浅浅的唇儿一弯,夜绛洛眸色通俗:“我把阿醉派到浒州,不管阿醉可否杀掉虹时,风寡都必定跟从。杭州之地空旷,白若溪胆敢妄动一步,我立时诛杀他……但是君卿啊……君卿去了杭州,停止白若溪,我找不到来由的话对白若溪也无计可施――另有虹影,君卿走之前怕是已经见过风寡了吧。”
(甚么?夜绛洛?啊……不美意义,夜绛洛是抽风人士,不在正凡人之列。)
堂堂白家家主,除了在晏君卿面前会低头三分,天下间另有谁能让贰心惊胆战?
“不,恰好相反,或许,要不了多久,我的运气会比你,比蓝清初更惨烈。”
白若溪睁大了眼睛,看着向来都是清贵温文的晏君卿,在他肥胖的脸颊与病孱的眉宇之间盘桓了好久,毕竟嗤笑出声:“我做了甚么错事,竟要相爷保我不死,我白家又做了甚么罪事,竟要落得满门凋灭的了局……女帝龙威,即位也不过一年多,杀了碧霄,杀了蓝清初,现在楚王殿下去浒州,只怕虹影也要毙命……轮到我,是连抵挡的机遇也没有。相爷,我大胆问问相爷,当初在先帝病榻前领命要帮手女帝安定江山的白衣明相到底还在不在!”
然后,又苦涩浅笑。
听到这句话,白若溪笑了笑,笑容尽是讽刺:“莫非我白家是凭借江陵王而活?莫非陛下当真会放过白家?碧家如何?蓝家如何?虹家如何?我白家已是走到了末路!江陵王?呵,江陵王本身难保!女帝陛下会让他在江南作威作福吗?迟早,迟早会杀了风寡,到时我白家也是要亡的。既然成果都是一样,我不管如何都要拼上一拼!”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说道最后,竟然生出了一种绝望感。
如许说着的时候,暖风倏然大了起来,银发松松飞起,广袖翩翩动扬,他已经瘦到极致的身骨更纤细了。
“啊……对呀,就是你想的那样。”懒洋洋抻开四肢,夜绛洛笑弯了眼眸,立时呈现两枚新月,“君卿保了白若溪呢……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君卿确切也做到了,保了白若溪,天然就保了虹影……”
“多谢。”晏君卿没有推让,将书册放在一旁,跳转视野,透过窗棂望着碧波浩渺的翠湖,淡淡开口:“江南之地,人杰地灵,杭州、扬州、姑苏各有千秋,你该是从扬州来的吧,到杭州来见我,只是探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