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曜石的眼睛转眼不眨地盯着慈爱带笑的妇人，小小的婴孩在心中想着，娘，这一回我们一起做个好人吧。
她疯了的事情在宫中早有传闻，在紫霞宫里时那些宫人已视她于无物，那些报酬用度推不推让又有甚么不同？不如就如许，还能够让天子担上一个仁厚的名声，至于周徐氏，周清曼想，将她留在本身身边，让她每天都能看到本身，令她每时每刻都面对她的失利，才是对她最好的奖惩。
周清曼没想到她还在门外，身材一僵，而后挣扎着起家，将宫门翻开。
同意废后的旨意公然很快公布下来，天子倒也承了她主动请废的情，后位虽废，但允她平常用度统统如旧。
周清曼终是死了，就死在冷宫门外，她倚在门框上，半阖的眼睛也不知是看的天，还是看的幽长的宫路，她的神情和缓而安然，仿佛了无遗憾，同时又带着无尽的但愿。
烟花结束的之时，冷宫里来了不速之客。
曾经她觉得本身疯了，一心一意地恨着肚子里的怪物、恨着顾昭华、恨着凤行于思、更恨着她的母亲，周徐氏。
她完整被忘记在这宫中，伴随她的只要已完整辨不得人的周徐氏，每日听她叫骂一场，已成了她每天减缓无聊的必行功课之一。
又是好久过后，门外有人开口，“若重来一次，你且记得，万不要做一件会令本身悔怨的事情，不然都是有愧天意如此待你。”
“感谢你……”门外沉寂无声，那人该是已经走了，周清曼抹去脸上的泪水，神情有些恍忽，久久，她轻声说：“姐姐，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必至心待你。”
统统的统统都是她本身的挑选，她乃至连悔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接受，只能痛苦，只能落空，这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如果从一开端她就果断本身的态度，不要任人摆布，是不是成果就会分歧？是不是本日坐在他身边的，仍旧是她？如果能够重来就好了，重来一次，她必然好好的，不想着去害谁。
周清曼死力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门外清脆的声音将当年旧事娓娓道来，最后她靠着门板渐渐滑坐在地，心头吊挂的大石轰然坠地。
“感谢你。”她喃喃地，这些年她经常想起那落空的腹中块肉，固然不知是何物，也曾惊骇害怕过，但她还是会想起，乃至也会感觉不幸，那终究化为一滩血水的东西，毕竟在她怀中待了四个月的时候。
周清曼当然要笑，她感觉上天实在待她不薄，竟真的许她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