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宽裕得想哭,可喉咙间却严峻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从崇光宫直接解缆,来不及传唤忍冬随行,便先带了昨晚传召侍寝的女史随行。刚走到奉仪殿前高大的石阶侧面,便瞥见一个身穿文官朝服的人,从殿内大踏步走出来。冯妙不便见外臣,闪身遁藏在石狮背后。
看两人对话,仿佛非常熟稔,冯妙悄悄骇怪。朝野大家皆知,天子与北海王拓跋详反面,连带着不喜高氏,几次三番地打压。只不过碍着高氏权势盘根错节,一向没能撼动。没想到,拓跋宏竟然与高氏养子有如此厚交。
崔姑姑刚絮絮地说了几样,外殿守门的小宫女便急仓促地跑出去,上气不接下气地禀告:“不……不好好了,长安殿有人传信来,说林淑媛娘娘腹痛,恐怕是要生了。”
心中惊奇不定,冯妙胸口一热,差点又要咳出来,手指紧紧抓着鲛纱幔帐,扯得帐钩簌簌作响。拓跋宏仿佛闻声声响,正要转头看看,高清欢抬眼似有似无地看了冯妙一眼,进步了音量说:“子嗣一事上,皇上是否已经做好了万全的筹算?眼下皇上顺着太皇太后的意,宠幸冯氏女子,可如果冯氏女有子,景象就对皇上很倒霉了。”
这么说来,之前天子私会高照容,见的也一定是高照容本人,说不定恰是借高照容讳饰,面见高清欢。
拓跋宏搂起她的上身,紧贴在本身胸前,那娇小柔嫩的身子,在他身前严丝合缝,仿佛两人本来就是一体。汗水交杂,连漂泊在水面上的乌黑发丝,都相互胶葛在一起,难明难分。
那人走到殿门口马车边,回身对着门内虚虚致礼:“太皇太后请留步。”然后才跨上马车,沿着甬道远去了
冯妙却有些坐不住了,日子清楚还没到,这一贯又保养得很用心,如何会俄然早产了。
冯妙沉吟不语着走出来,想的倒是别的一件事。内秘书令,那岂不就是李弄玉的父亲?女儿如此萧洒尽情,父亲会是个寡廉鲜耻的人么?
越涌越多的泪水,顺着她的侧脸滑下。冯妙本来就有些咳喘,这时疼得喘不过气来,张大了嘴用力呼吸,小脸涨得通红。身子向后缩去,沿着光溜津润的玉台直往下滑,却被拓跋宏抄着腰身紧紧箍住。
他从小就晓得堤防统统人的不怀美意,十三岁时便用心遴选了一个容颜鲜艳、脑筋简朴的人做教养宫女。他没推测,直到此时,他仍然还能像个不通世事的少年一样,手足无措到不知该如何安抚怀里抽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