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跳上马车,即便从没插手过围猎,她也晓得面前的景象非常凶恶。始平王拓跋勰闻声声响,回身对羽林统领说:“先派人护送几位女眷归去,本王留在这里,不管如何要把皇兄救下来。”
冯妙屏住呼吸,手指缓缓向袖筒里的匕首上摸去。那几只老虎都是用活人豢养过的,已经不吃山鸡野兔了,饿了几天,只想吃人!
她有些委曲地低下头,伤害的手腕又颠末一阵拉扯,疼痛难忍。脱去了御寒的大氅,她直到现在才觉出冷来,身上按捺不住地暗斗。
拓跋宏双眼平直地谛视面前比来的一只虎,手指悄无声气地向始平王拓跋勰勾动,表示他丢几只山鸡过来,吸引猛虎的重视力。此时人与虎对峙,只要他暴露一丝一毫惊骇神采,立即就会被猛虎抓住机遇,撕扯成碎片。
幸亏这里间隔崖底空中已经不算远,两人一前一后跌落在地上,又沿着一段略微陡峭些的斜坡,向下翻滚了几十步远,才终究愣住。
拓跋勰手起刀落,砍翻了身前一只老虎,紧追上来的侍卫,毫不踌躇地将那只老虎斩杀。
“你……”拓跋宏的腿上并没受伤,站起来走到冯妙身边。冯妙觉得他又要发怒,身子向后缩了缩,头垂得更低。怨不得别人,如果她也能像那些莺莺燕燕一样,等他安然出险时,才暴露欢乐担忧的神采,适时地奉上体贴和体贴,就不会惹怒他了吧。
残冰不管如何支撑不住两小我的重量,断裂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拓跋宏看不见冯妙此时的模样,沉着声对她说:“妙儿,你先上去,叫勰弟带人,直接去山崖上面。”
始平王拓跋勰长长地松了口气,赶快叫陪侍的内监去拿伤药来。冯妙一身狼狈,正想站起来,可手腕、脚腕仿佛都伤害了,一动就钻心砭骨地疼。她只能先坐在地上,用手拢了一把狼藉的发。
正想着,俄然兜头兜脸地被人全部抱住,拓跋宏的声音低低地盘旋在头顶:“你呀,就是又笨又傻。”
恍忽间,面前仿佛还呈现了崇光宫彻夜不熄的灯火,夜色沉沉里的傩仪面具,青草嫩茎编成的蚂蚱……
拓跋宏叹了口气:“走吧,找个山洞先躲一阵,等入了夜,还要更冷。”他右手伤着不能动,只用左手把脚边的半截钩索收在怀里。拓跋皇室一贯都在白登山围猎,这处山谷地形他还算熟谙。大雪封山时,只能从别的一侧绕出去,最快也要第二天早上了。
冯妙一言不发,只看着拓跋勰,嘴唇无声而动,表示他快些。始平王拓跋勰抓住钩索一头,把另一头贴着冰面推过来,恰好滑到冯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