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的,”冯妙解释给她听,“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事情将来如何,都不会闹到我们身上。再说,不准巫蛊图谶,只是针对宫中贵眷和皇室宗亲,官方的占卜、问卦向来不在制止之列。”
秦楼楚馆当中,向来不乏见地不俗的奇女子,即便面对贵爵公卿,也能侃侃而谈、不让须眉。如果拿财帛去安抚,反倒显得太太小家子气,平白让人笑话。
冯妙本身不出门,却每天都把忍冬打收回去,抽暇跟那些年青好相处的姑子们谈天,把畴前用过的手油、头油分些给她们。这些年青女孩儿,多数是家中费事才挑选削发的,并不是真的一心向佛,瞥见宫里带出来的新奇玩意儿,都喜好得不得了,垂垂也就情愿跟忍冬说话了。
慧空身后还跟着几个姑子,埋头冲上来,这些人便扭打成一团。
隔着半开的门,模糊瞥见她拉起埋头就走。慧空这时候也急了,阴阳怪气地说:“还女人、女人地叫,真不害臊!别是把甚么不干不净的病带到这来了,没的污了我的眼睛。”
因为方丈特地提起过,忍冬便把用过的碗筷放在门口的石桌上,自会有人收去洗濯。她见冯妙手按在小腹上,赶快清算了床榻,让冯妙躺下歇息。
冯妙拉住她劝道:“忍一忍吧,好歹是佛门清净地,要吃要喝的不像模样。我们初来乍到,不要跟她们争论就好。再说,我现在并不是甚么娘娘了,今后也别再这么叫了。”她内心明白,这些姑子里甚么样的人都有,真要背后里使甚么阴招,只怕她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我还传闻,最南面的小院子里,住着一个很怪的人,整天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也向来不说话。”忍冬神奥秘秘地对冯妙说,“可传闻她开的方剂很管用,如果这里的姑子或是四周的小孩子生了病,都找她看呢。只要一样,凡是找她看病,必然要先付十颗东珠,从不例外。有如此怪癖的人,说不定真的灵验,要不娘子的身子也请她看看吧。”
慧空却仿佛不大情愿跟冯妙多说话似的,高低打量了她几眼,拜别时撇着嘴说:“妖妖调调的模样,又是一个来祸害佛门清净的。呸!”她毫不避讳地朝地上唾了一口,甩着袖子走远了。
中午时有人送饭来,都是精致难以下咽的粟米,配着几片不见荤腥的菜叶。送饭来的是个眼熟的姑子,生得略有些饱满,禅衣倒是穿得整整齐齐,并不像早上那几个姑子一样。冯妙跟她客气地说了几句话,才问出她的法号叫做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