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以内,太皇太后平躺在床榻上,人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嘴角竟然流下一道口涎。在大魏后宫中半生翻云覆雨的太皇太后,一旦大哥得病,也跟浅显人家的老妇人没甚么辨别。
这一夜,灵泉行宫一角,一间不起眼的偏房内,高清欢正坐在莲花石墩上,眼睛盯着跳动的灯火,完整不把劈面的人放在眼里。
他用帕子一点点擦干指缝间的血迹,耳边模糊响起第一次见面时拓跋宏说过的话,“朕乃大魏天子,你是何人?”
一句称呼,已经表白了天子的态度,他并不筹算究查这五天里亲贵们的态度。心定下来,他们便揣摩起太皇太后的病情来,连定好的即位大典都不能插手,想必太皇太后的病必然不轻。太皇太后的安危,对朝堂的影响举足轻重,这么一想,宗室亲贵们便纷繁表示,情愿随天子去看望太皇太后。
天子方才回到平城禁宫,太史令便上书称,迩来呈现了“客星见离宫”的星象,是大凶之兆。
太皇太后的病情,本来就在料想当中,可那些反对新政的宗室亲贵们,却趁机高文文章,借着孝道的名义,要天子彻查宫闱中的不祥之人,严加惩办。
拓跋宏本来就不信这类无稽之谈,当即斥责了太史令。就在当晚,太皇太后的病情减轻,太医令亲身入奉仪殿诊治。六名最好的太医一向繁忙到凌晨,还是无济于事,太皇太后已经吃不进任何东西,连喂出来的药都吐了出来。
苦苦支撑了三天以后,太皇太后终究还是合上了眼。拓跋宏昭告天下,太皇太后薨逝,辍朝两日以表示哀恸之心。他在太皇太后灵前长跪,不吃不喝,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在前来祭拜的任城王劝说下,进了一碗米粥。
客星呈现,本来也算是常见的天象,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偏巧此时太皇太后病重,太史令便趁机危言耸听,说此次呈现的客星是妖星,代表着宫闱以内有不祥之人,风险到太皇太后的凤体。
没能进内殿的宗室亲贵们,也从进收支出的医女口中,探听到了太皇太后的景象。他们内心稀有,太皇太后的病,看模样是好不了了,今后今后,大魏的龙座上,只会有一个仆人。
“高大人,要不是你把翻开顶门石的体例奉告始平王,这一次便能够要了天子的命。”一身灰衣的男人坐在他劈面的胡床上,语气间很有些不满。
冯诞甩甩头,逼迫本身从回想里复苏过来。史乘上记录的圣明天子,永久都是仁慈和孝的,那些不能被人晓得的阴暗的事,便由他这个臣子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