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睬他,他却一点也不恼,帮我穿好衣裳,又弯下身子,把一双极新的鞋子套在我脚上,柔声说:“我筹办了一件……礼品,想送给你,过了这个生日,你就十七岁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要做甚么,愤怒地叫了一声:“拓跋珪,你疯了?!你放开我!”
我凭甚么要听他的话?药碗送到跟前,我抬手接过来,他本来拿了勺子要喂我,看我要本身喝,就松了手。他的手一松,我便把手向前一扬,银质的药碗滚落在床边,浓黑的药汁洒了他浑身,又淋在他的牛皮长靴和长绒地毯上。这些宝贵的东西都是他身份的意味,却最难洗濯,看他神采变暗,我竟然觉出几分畅快来,向后靠在床屏上,跟他对视。
她在我面前交来回回走了几圈,带着几分讽刺看着我:“你不是大燕最高傲的公主么,如何变成这副病猫似的模样了?你就是傻,豪情哪有好处实在,现在如果没有匈奴的战马,他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拓跋珪再没来过,我的病稍好一点,反倒是刘宁辰来看我。她现在已经是魏王的刘妃了,身上熏的香冲得我更加难受。她站在我的床榻前,趾高气昂地挺着微隆的肚子,我晓得,那边面装着魏王的第一个孩子。
我不在乎谁能把她如何,可我不能由着她欺负,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是大燕万千宠嬖的公主,我的祖父、父王、哥哥,永久不会把我当礼品一样送人,也永久不会答应我自轻自贱。
拓跋珪冷冷的声音从门外飘出去:“本王是让你把人‘好好地’带过来。”
宁辰挤出几滴眼泪,抚摩着肚子,还想说甚么。拓跋珪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滚!”
“燕燕,你是我的,我不会再答应你飞走了……”他喃喃低语,埋首在我颈间。
门别传来“啪”一声脆响,像是手掌扇在侧脸上的声音,接着是连续串木架倒地、东西掉落的声音,异化着贺兰敏“哎哟”的呼痛声。
我没有闹,我很清楚本身在做甚么。
拓跋珪派来的侍女,全都很爱说话,可不管她们如何说,我都从不开口。我既不用饭,也不吃药,起先那几个侍女还好言好语地让我想开点,厥后干脆推出两小我来,一左一右架住我,硬把药汁和米汤灌下去。每次灌下药汁以后,侍女都会跪在地上赔罪,要求我不要再跟王上闹了,因为她们的王上说过,如果我死了,她们全都割舌、剜眼、断手。
“你发热了,”他的声音规复了严肃冷冽,刚才公然是我的错觉,“把药喝了,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