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连夜赶到了侯府,一番望闻问切,又是扎针熬药,折腾了一宿,总算是保住了胎儿,却也搁下了话,凝香身子荏弱,本就难以将孩子保到足月,克日又因夫君远征,思念太重,再加上奉侍梁母时过于辛苦吃力,让本来就孱羸的身子更是不堪接受,竟是几乎滑胎,今后定是要每日卧床,放心静养才是。
赵云平尚未娶妻,心中也没有牵挂的人,对梁泊昭这一腔心机,天然无从体味,只得说了句;“侯爷也别担忧,待我们打完神鹰国,您便能回京与夫人相聚,只怕当时候夫人已是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母子里一块在府里等你。”
推开了里屋的门,就见凝香竟然还没安息,正倚在床头,抱着一件衣裳垂泪。
梁泊昭收回目光,北疆夜间风寒,吹在身上非常清冷,恰好为他将酒意吹散。
“端下去!”男人的声音涓滴没有转圜的余地,北疆地处萧瑟,净水极其贵重,若逢灾年,将士们连饮水都成了难事,谁又能暴殄天物,用净水拂面。
董母毕竟是住在半子府上,见梁母来了,常日里未免有些讪讪的,倒也不如何出门了,只与田氏守着一方院落,照顾着女儿的身孕。
董母上前,怕凝香着凉,便给女儿在肩上披了件外衫,斥道;“你还怀着孩子,哪能如许糟蹋本身,不为自个也要为孩子想,还不从速睡下,好生安息。”
凝香点头;“北疆那样远,传闻风沙都能把人吃了,相公这一起,也不知是要受多少苦...”
凝香攥紧了衣衫,凄楚道;“娘,我想他。”
董母瞧着就心疼,见那衣裳不是旁人,恰是梁泊昭的,内心已是明白了过来,晓得女儿又是在思念夫君了。凝香瞧着母亲突然走进,脸庞便是有些红了,她仓猝拭去泪水,小声儿道;“娘,这么晚了,你如何还不睡?”
既有圣上口谕在身,梁泊昭没法遣人送永宁回京,而永宁带来的那一支轻骑,他也并未收纳,只领着身后将士走过了浔河口,一起上也未曾再看永宁一眼,任由她领人跟在身后。本觉得本身成心疏冷,足以让她知难而退,岂料永宁一起如常,她的身姿健旺,面上也未有涓滴尴尬,即便再苦,也都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以监军为名,领着轻骑与梁泊昭雄师一道入驻北疆,驻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