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大雨瓢泼而下,如豆子般砸在地上,阵容浩大,没一会便起了烟雾。秦良玉见时候已到,挥臂道:“解缆!”
“放箭!”
马千乘前几日忙于徐时之事,没有多余工夫来同他们周旋,现下徐时已走,他便有大把光阴来与世人谈天。见对方不说话,马千乘笑意更甚,他悄悄抚了抚掌心:“诸位约莫是渴了。”声音微微扬了些:“拎桶盐水来。”
马千乘悄悄笑了一声,问身边的张石:“你说叛徒会有甚么了局?”
马千乘终究笑不出来了,扫了眼屋中候着的大夫,这些大夫中有被方才从被窝中拎出来的官方大夫,也有彻夜守在虎帐的军医。世人听罢马千乘的话,乌泱泱跪了一地:“请大人惩罚。”
马千乘脸颊上酒涡闪现:“打发日子么。”
马千乘也不急着分开,就这么站在城墙上远眺。
雨水自脸颊缓缓滴下,秦良玉身形如刃,一闪便至几人身边,手起刀落间,几人脖颈上便多出了几条红线,鲜血顺着身子缓缓滴在地上,没一会便被大雨冲刷洁净。
秦良玉见马千乘薄唇微微抿了抿,似是想到了甚么不镇静的事,也便不再诘问,将被子朝两人身上拉了拉:“歇了吧。”
断臂落地刹时,秦良玉手中长箭破空而出,随即那疑似传信兵的流寇一头栽倒在地。罢手时瞧见徐时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秦良玉气极,一脚踹在地痞头子的胸口,当场将其踹出几丈远,那地痞头子的身子如同断线的纸鸢,落地便没了声气,鲜血流了一身。
“先将徐叔好生安设了吧,过些日子我带他回家。”秦良玉将脸埋在掌心,声音有些哽咽:“那是他的心愿。”
秦良玉道:“为了救我。”
张石咬牙。
军医狠狠在地上叩了头,不敢答话,恐怕激愤了马千乘,本身性命不保。
众大夫如蒙大赦,拎着药箱小跑着出了这压抑到喘不上气的房间。
马千乘笑眯眯坐在椅中,身形半隐在暗影里,面上表面更显通俗,他问:“你们究竟是何人?”
“听不到我的话?”
马千乘抬了抬手:“免礼。”话落朝远处望了望:“城外如何了?”
秦良玉身先士卒,在一片火光中挥刀而上,脚下泥泞并未拘束住她的行动,苗条的身影如鬼怪普通行走在夜色中,手中弯刀寒意迫人。
还不等马千乘叮咛,张石便急仓促领命而去。
面前如瀑布般的大雨逐步转小,垂垂如同银线普通,远处的火光亦有暗淡之象,想来这场突袭也快靠近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