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她先为我扮装。她翻开一只玉盒,从内里拈出一朵粉做的花朵,以水化开匀在掌心,替我悄悄涂于脸上,以指抹匀,然后再翻开胭脂盒,用银簪挑了一点胭脂置于手掌,加一点温水花开,双手抹匀,轻拍于两颊间。她退后看了看,笑道:“女人这妆好画之处便是不必画眉,乌黑乌黑真是少有。”接着她手执细笔蘸了蘸青黛,对着我凑过来。
寿昌郡主也打趣我:“阿草,你打扮得倾国倾城,但是要去折磨我那不幸的大郎哥哥?”
春雨哗地抖开衣服道:“煽风燃烧!煽风燃烧!”
悠兰笑道:“梨园子那不是画一根线,那是画一条河。不过眼睛上面画那黑黑的一团,顿时显得眼睛大了很多。”
惜福郡主以袖掩嘴笑道:“阿草本日格外标致。西苑本日不晓得又有多少君子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春雨捂住眼睛痛苦地嗟叹:“我混乱了!到底穿哪套呀!”
我当时也是年纪小,固然从入宫起就盘算主张低头做事,不问是非,但是当本身被是非一次次找上门,又一次次被鄙夷的时候,我在许家村被激起的逆反心机再一次地发作了。各种百般刺耳的谈吐听多了,有一日早晨我坐在妆台前久久没有卸妆,而是对着铜镜里的阿谁女孩细细地打量。
我看那镜中人,公然显得明丽柔滑。
悠兰笑道:“贞娘教我一种内里教坊里波斯舞女的妆容,在眼睛的睫毛根部,自眼角至眼尾画一条细细的线,如许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
春雨点头道:“鹅黄画在脸上太淡,不显呢,不如以鹅黄绘形,以嫩绿描边以配披帛。”
即便悠兰与春雨为了我好,都不把这些话传到我的耳朵里,可我还是从宫人们躲躲闪闪的眼神,吞吞吐吐的私语中得知一二。丛这一点来看,宫中真的不比许家村好多少。只不过她们的教养比那些村妇们的教养略为好一些,不会当着我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桃花眼,扫帚星。
立即有人讽刺她道:“如果阿忠侍卫向你求亲,你约莫会立即点头承诺吧!上一次马球赛,我记得你为阿忠侍卫喊得嗓子都哑了。”那忿忿不平的宫女还未开口,她身边的一个花痴便用梦幻的神采说道:“如果阿忠侍卫向我求亲,我便会立即答允。若我能嫁给他,必然贡献公婆,珍惜小叔小姑,为他生儿育女。”
鹅黄的衫子,白底鹅黄印花的长裙,再加上裙子同料的半袖,与嫩绿色的披帛,我换上如许的一身,春雨以手握住嘴,赞叹道:“悠兰姐姐你说得真准,这鹅黄的色彩还真衬女人呢。这一套衣服看着光鲜轻巧,实在黄色是最挑人的,公主当初做了没穿,估计是穿戴欠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