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哥涨红了脸坐在一旁，垂首不语。
张大娘那边说话声音高起来：“唉呀，你说说看，这不是表姐妹从小失散了嘛！好轻易找到，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归去还不晓得如何跟长辈交代呢。还是你白叟家慈悲啊。你多做善事，将来会有好报的。明天的事感谢你啦，他日我再从乡间来，带我们乡间的年糕过来给你，我做的年糕最好吃了！”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连亲生儿子都能杀的妇人，能体察一介无依无靠的民妇为了庇护女儿所做的杀夫之举有多无法吗？
母亲的案子告终，许家村的人离家已久，包含族长许景天在内的统统许家人，迫不及待地纷繁打包回家。在我的一再要求之下，张大娘带着慧明徒弟和我，打通枢纽，只说慧明徒弟是母亲的远房表妹，前来探视，又塞了些银两给狱卒和狱婆，我跟着慧明徒弟进了牢房。
我坐直了身子，泪眼昏黄地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瞻仰。
我跪着后退几步，给母亲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轻声说道：“娘，阿草晓得娘的委曲和委曲。现在许家要置我们于死地，刺史又是个胡涂官，现在只要都城里的女皇能救娘。过几日方丈徒弟要去洛阳开无遮大会，慧明徒弟答允要帮阿草求方丈徒弟带阿草一起去。阿草必然想方设法替娘伸冤。阿草晓得娘不想活了，但是如果娘不活了，阿草也不肯意活了。望娘看在阿草的面子上，尽力地活下去，等阿草为你伸冤的那一天！”
我立即站起来，穿了鞋迎到廊下。
她再一次回身抱住我，劝着我，我还没哭，她倒又大哭起来。
张大娘是粗人，听不懂这些道道跟母亲的案子有何相干，只好低头不语，静观其变。慧真徒弟心直口快，抢着说道：“你说这朝廷有何用处？莫非我们还能通到朝廷不成？”她俄然掩住嘴，吸了一口冷气，“你的意义是，徒弟要去洛阳插手女皇停止的无遮大会，要徒弟带着阿草――”
母亲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伸出袖子为她拭了又拭，只是拭不完。
母亲微小地展开眼睛，又眯着眼看看慧明徒弟，仿佛在尽力地回想此人是谁。她又茫然地看向我，再把头转畴昔，过了两秒钟，她又把头转向我，瞪大了眼睛。
偌大的时候，仿佛只要雨声。然后就在这雨声中，俄然传来木屐敲打青石空中的笃笃声，以及水花溅起的嘶嘶声。我孔殷地探身向外，只见密密斜织的雨雾中，模糊约约四个穿戴蓑衣的人影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