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然的点点头:“不错,是我。”
李梦龙笑笑:“嘿嘿,此事倒不难,只是他们死在你府里,你不怕死吗?”
她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充满萧瑟难过之意。不知是暮秋的落叶震惊了她伤怀的秋思,还是冷僻的长街让她忆起她流落时的孤傲寥寂。
十个月时候,赵培年每天处于灭亡的威胁之下,蒙前人略不快意,屠刀便会落到他脖子上,存亡早就置之度外。
“那群牲口贪财的很,我甚么时候叫他们,他们甚么时候就会来,因为我是个大赃官,油水足着呢……”
赵培年俄然抹了抹眼角,本来他竟流出热泪,只听他感喟道:“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幸我到这繁花似锦的京兆府两年,竟颗粒无收,反而还要掏钱贡献那帮牲口。”
那人来到他身前,他才发明那人广大黑袍罩住的手里,持着一把长剑,剑是浅显的剑,他乃至能看到包着铜料的红木剑鞘掉了一块漆。
赵培年还来不及眨眼,那人就站到他身前。
破钞一个月的时候,赵培年主持订正的鱼鳞黄册有了成果,偌大的长安城只要九千五百户,不到八万人。
赵培年却不接话,眼神迷离着,絮干脆叨的回想当年风景,末端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直待包龙图相公入了开封府……这一班盗贼,方才惊骇……各散去讫,处所始得安好……”
“想当年我中进士的时候,在中都但是看了三天三夜的戏,此中就有《三现身包龙图断冤》……”
南宋端平二年十月,恰是西风落叶的晚秋,淡淡的夕照余晖洒在杂草横生的古道上,衰草映夕阳,暮秋、残城、古道,风景一片苍茫。
“哈哈哈……”
数丈外的高高的院墙上,鹄立着一个黑衣黑袍,戴着玄色面具的人,在秋风暮色中,如同一块石雕,悄悄的一动不动。
“我在渭水旁碰到个气味奄奄的男人,他见我身带长剑,便问我平常兵卒能敌几人,我答百人。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颗明珠,央我来长安城杀一名名叫达理不花的百夫长,帮他报百口被杀之仇,然后一头碰死在中间的大石上,明显是不容我回绝。我来长安城是想杀几名蒙古高官,既然他托我报仇,并将本身的命也给了我,本来百夫长不算甚么人物,此时我也无妨杀上一杀。”
从正月金哀宗被杀,到现在十月,京兆府姓蒙古以来,不到一年时候,就成了一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惨象。
赵培年官声不好,可他最多也只是刮些地盘,再抢两个小女人当小妾罢了,比起毫无人道的蒙古鞑子来,可真算是个大大的好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