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走到她身后,月光从河面上折射过来,眼睛在黑夜里微微灼伤。
月光亮媚。
持续循着声音找下去,穿过一片黑暗中的夹竹桃花,他看到了月光下的女子。
庄秋水滴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笛子,他是她忠厚的听众,她是他的尚小蝶。
半夜笛声。
“是的,我也在这里。感谢你,我终究晓得你是谁了……”
夹竹桃也为他们相逢而怒放,至于谩骂是否到临已不再首要。
突然间笛声间断,“幽灵小溪”又规复了死寂,只要夹竹桃仍然悄悄地开放。
他也看到了她的眼睛。
吹笛子的祝英台?
阿谁名字在喉咙酝酿着,却没法说出口。他只能傻傻地看着她的眼睛,这双曾埋没在劈面大楼窗帘后的眼睛。
祝英台转过甚来,看到了梁山伯的眼睛。
摸着夜路走向绿色的小河,就算那真有无数幽灵,她也不会再惊骇。穿过夜色中的夹竹桃,花朵在黑暗中孤傲绽放,多年来无人赏识她们的艳美,仿佛只为等候今晚尚小蝶的光临。
“本来你也在这里!”尚小蝶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某一首歌从心底悠悠传来:“若不是你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表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本来你也在这里”
6月19日深夜22点10分
走到荒草萋萋的河岸,月光洒在绿色的河面上,倒也有奇特的光影。两周前,她被一只“鬼美人”胡蝶指引到此,并在草丛里发明了孟冰雨的书包,今后踏上了前去“胡蝶公墓”的路途,窜改了本身的身材和灵魂。不到一周前,她又与庄秋水一同坠入这冰冷的河里,几近淹死在浑浊幽深的河底,却发明了那具一年前的死尸。
只是到明天赋明白,这个少女曾经――或者仍然暗恋着他。
现在,她又一次来到“幽灵小溪”边,只为安葬她生命的另一部分。
影象的迷宫一旦翻开,统统的宝藏都跳了出来――阿谁为他吹笛子的少女,每天凌晨跟在他前面去上学的少女,每次坐公车都与他保持间隔的少女,每当走过校园都会擦肩而过的少女――他当然记得她,记得这个被统统人忘记的她。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心和笛管一同颤抖,为刚安葬的金铃子而记念。很多幽灵也浮出水面,或哀痛或痛苦或悔怨,全都被笛声所惊醒,又被旋律所沉浸。它们集合在小蝶身边,一个个手拉动手肩靠着肩。有多少年河底沉冤未伸?又有多少载殉难痴情未诉?彻夜又将有一个冤魂埋进大地,成为它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