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别墅本是容氏三代传下来的,内宅一应安排均没变动过,一出来,便仿佛到了旧上海的片场,分分寸寸皆是光阴的陈迹。一纵红木制的楼梯蜿蜒向上,扶手处描着盘龙纹路,雕工精卓,那龙仿佛要飞将下来,桌椅和地板是金丝楠木的,模糊泛着乌亮的光。一盏庞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簇成一朵葵花的款式,却只亮了内蕊的一半,在略暗的屋子里,微小的燃着光。
主园的大门是铁木雕花的,仿民初款式,镂空详确,花式精卓,主屋倒是旧时的西洋气势,雕梁间尽显庄严,那一砖一瓦,都是极用心铺就的。
容七少悄悄的听着,肝火一点点从端倪中透出,像墨汁渗过宣纸,渐有雷霆万钧之势。
待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上了楼,厅里一时静的只听获得钟表的滴答声,一下一下,几近要把神经磨断。
便在此时,内里由远及近传来一道孩童的嬉笑声,尖尖脆脆,落地成音,“。。。那我们明天还和爸爸一起去吧?”
容家的别墅位于B城城南,依山偎翠,占地甚广,从大门出去,要行近非常钟的车程,道两旁是高大的法国香樟,直冲霄汉,仿若要把天空分裂,风过处,但见绿潮簌簌,那铺天盖地的翠色,好像云岚。
等人高的落地钟猛的响起来,已是八点整,那三声报时像锥子一样敲在每小我心底。
容管家似是有些热,拿出绢帕擦了擦额上的汗,只感觉这落日更狠恶了些,照得人从心底慌起来。
小晚不过才四五岁,却极懂事,仰起脸问:“那我能吃小姑姑带来的酥糖吗?”
容七少森然望向她,那目光竟是蚀骨的恨,“素晚卿,你莫要再逼我。”
容七少却笑起来,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若还想见到你的女儿,就用心把这容家七少奶奶的角色演好,不要再去见林彻,不然我就让你看清楚,究竟谁会不得好死。”
七少奶奶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小晚乖,跟管家爷爷上去吧。”
容七少正坐在烟熏蓝的沙发上,指间又一颗卷烟燃尽,他展开眼,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往容管家身上一扎,“她甚么时候出去的?”
容七少一把绞住她的头发,那簪子掉下来,立时便碎成了两截,一头青丝尽数攥在他手里,凉得像一泓水,仿佛如何也捂不暖,容七少狠狠的绞着,只当那是她的脖颈,恨不能立时便掐死她,“你真当我拿你没体例吗?机票我已经定好了,就放在寝室的床头柜上,明日我便把你送出去,长生永久,你别想再见小晚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