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终究耗尽体力,再也挖不下去了。看看已经挖出的坑,作为墓穴明显浅了些,但也只能如许了。实在他如许做,不过是提示人们本身但愿被葬在这里,但他最能够的归宿是在火化炉中变成灰烬,然后骨灰被丢弃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处所,不过这真的都无所谓了,很能够,就在这以后不久,他的骨灰会同这个天下一起在一场更加弘大的火化中变成离散的原子。
在雨夜中步行了一个小时后,罗辑来到了那片坟场。坟场的一半已经被埋在沙下,另一半因为阵势较高,仍露在内里。他打动手电在一排排墓碑间寻觅,略过了那些豪华的大碑,只看那些简朴的小墓碑上的碑文。雨水在石碑上反着光,像明灭的眸子普通,罗辑看到,这些墓都是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危急呈现前建的,这些已经在光阴中远去的人们很荣幸,他们在最后的时候,必定以为本身保存过的这个天下将永久地存鄙人去。
这时,车内响起了《山查树》。
跟着天光渐明,星星在一颗颗消逝,仿佛无数只眼睛渐次闭上;而东刚正在亮起的晨空,则像一只庞大的眼睛在渐渐展开。蚂蚁持续在叶文洁的墓碑上攀爬着,穿行在她的名字构成的迷宫中。早在这个靠碑而立的豪赌者呈现前的一亿年,它的种族已经糊口在地球上,这个天下有它的一份,但对正在产生的事,它并不在乎。
他走上高速公路,等了几分钟后拦住了一辆车,车里是一家三口,他们很热忱地让他搭上了车。这一家子是返回旧城的冬眠者,孩子还小,母亲也很年青,他们三小我挤在前座上窃保私语,那孩子不时把脑袋钻到妈妈怀中,每到这时三人就一起笑起来。罗辑沉醉地看着,他听不清他们说甚么,因为车里放着音乐,是20世纪的老歌,一起上罗辑听了五六首,此中有《喀秋莎》和《红莓花儿开》,因而他满心但愿能听到《山查树》,这是两个世纪前他在阿谁村前的大戏台上为设想中的爱人唱过的,厥后,在阿谁北欧的伊甸园中,在倒映着雪山的湖边,他也和庄颜一起唱过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