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的风雨与坎珂,无数次的死里逃生,另有那差一点点让晋军内哄崩溃的艰巨决定,若凭史乘上简朴的几句话,实在完整看不出来此中的险象环生。但亲历过这场战事的人都晓得,这世上并无天生的战神,更无永久的常胜将军。每一战,赵樽都没有人们设想的轻松。每一次胜利,他的脸上也没有欣喜的笑容。
这或许也是赵绵泽做此决定的真正企图,晋军里,总有一些人是不想打的,不想打的与想打的,就会生出冲突。任何一个构造的崩溃崩溃,都有一个共同特性——内哄甚为外乱。如果晋军内部有了派系之争,就算不能摧毁他们坚毅的堡垒,起码可觉得赵绵泽调兵援手争夺到时候。
建章四年玄月十五,晋王雄师直扑金川门。
兵戈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那是要死人的,很多人都心动了。
“我的家在江那边,你们的家,也在,亲人在等着你们。杀!”
八月中秋节刚过,晋军大肆打击,从瓜洲强度过江。此举,晋军是有备有来,可江对岸的景象却截然相反。自洪泰帝获得大位以来,为了稳固赵家江山,为免武夫坐大,他二十几年始终在压抑武将生长,搀扶文臣。赵绵泽即位以后,受朝中文臣影响,也担当了他皇爷爷的思惟,一向走在“重文轻武”的门路上,谁也没有想到,结果赤裸裸的反嗤了这个政策。晋军杀来,京师流派大开,朝中却无可用之将,镇江守将在传闻赵樽渡江那天,便已经在家里筹办行囊投降,晋军过江以后,几近没有碰到抵当,便顺利光复了镇江一带。
遭到此番重创,南军终成一盘散沙。
鲜血洗战马,骸骨磨钢刀,赵樽的铁蹄逼近了淮水。
就在晋军试图强渡长江的前一日,正心殿里告急商讨与衡量后,赵绵泽不得不平从老臣建议,给赵樽送来媾和的文书。既然称为“媾和”,便是朝廷承认了晋军的职位,在媾和文书中,赵绵泽称,“赵只一姓,国事一家。愿与十九皇叔隔长江,分南北,共治大晏。”
天下人哗然,晋军也喝彩。
由镇江而上,赵樽率军终究杀入京师。
自此,南晏国土已沦亡大半,南北两军也是“各占半边江山”之势。全部中原大地,在晋军铁蹄之下,在颤抖,在嗟叹。从灵璧到江淮,晋军一起挺进南晏要地,几近一马平地。渡江以后,赵樽手上的宝剑,已直指南晏京师。
沸沸扬扬的喧哗中,已没有了安静与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