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你疯了?”

“你这甚么爹啊?”

那一扇金雕玉琢,无数能工巧匠经心构筑出来的皇城,终究毫无保存在赵樽面前翻开了它的大门。而他,也终将成为这里的仆人。晨时的微光斜斜洒下,落在金碧光辉的琉璃瓦上,披发着淡淡的昏黄色采,宫殿屋脊上的神兽们也龇牙咧嘴,看着逆着光走下台阶,脸孔阴沉的男人。

“儿子,不要惊骇。”

在晋军妖怪似的血腥守势下,南军终究溃堤,毁灭。

“第一次感觉你这么帅,比本公子还帅。”

奉天大殿,便是大晏的金銮殿。

等战事结束,已是天明时分了。

天还未大亮,人却集得划一了。

这条长长的台阶,赵樽曾经走过无数次。

他左臂护着襁褓,侧身闪过,挥动着长剑,连人带马跃入南军的人群,健旺得如同一道玄色的闪电,手臂张合间,便有一束束狂暴的血线四周飞溅,几具尸身倒在了地上,倒在了他的马蹄下。

东方青玄跟在他身边,明丽的眼神微眯,淡笑着看他。

一道羽箭冲他飞来。

赵樽并不睬会他,骑着大鸟的身子,已无半分人气,他爬升上去,提剑捅入了一个南军校尉的胸膛,那人的鲜血溅了出来,落在他怀中婴儿的脖子上,骇得东方青玄面色一变,可赵樽怀里的婴儿仍在甜睡,仿佛浑然不觉凶恶,赵樽也只是特长替他抹了抹,并无半分动容。

嘶吼不竭的疆场,变成了鲜红的屠宰场。

在他四周三尺内,无人再敢近身。

东方青玄摸不准他的头绪,更不知夏初七到底甚么环境了,妖娆的面上再无笑意。可他转念一想,赵樽还能够这般沉着的出来杀人御敌,那她必定是没有大碍,内心又稍稍安宁,全情投入了与南军的夺城厮杀当中。

高贵、昏黄、似有杀气。

死寂中,秦王赵构看着赵樽的背影,俄然跪下,以宗人令的身份朗声念叨。

破空的兵戈声,铿铿入耳。

可像他这般带着刚出世的婴儿杀敌,也太凶恶了。

赵樽并不答复,也不看他,只低头看着襁褓中还是甜睡的儿子,固执的矗立着,批示着晋军手举战刀,一点一点向前推动,野兽似的蚕食着南军的人马。

“她很好,不必你操心。”

话落他剑柄拍上马背,从东方青玄身侧奔驰而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长剑,好像天上孤鹰爬升而下,杀向了还在持续战役的金川门。

夜晚的北风,呼啦啦地吹来,鼓起他的大氅,在夜风中猎猎翻飞。他乌黑冰冷的盔甲前,小小襁褓也溅上了鲜血,可襁褓里的婴孩,悄悄睁了睁斑斓的眼睛,又咂咂嘴睡去,仿若身处的不是血腥的兵戎阵地,而是父亲的暖和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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