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欠都雅。”宝音瞪着他,突地摸摸脸颊,又昂首望望天,睨他道:“宝音的阿娘教诲弟弟说,身为男人得驰名流风采,得庇护女人……阿木古郎,宝音在风雪中呆了这么久,你为何都不请宝间上你马车?”
东方青玄脊背靠在车壁上,左手的假肢处,被冷风贯得模糊酸疼,但面色稳定,还是只笑,“我救了你,养了你,何来欠你?”
他越想越心急,想到那小丫头的小性儿,心火也有些上浮。
太熟?阿木尔奇特地挑眉,“你熟谙我?”
呆了一呆,她皱紧了眉头,“阿木古郎……”
“嗯”一声,赵炔应了。
东方青玄沉下脸,“宝音,不成无礼!”
“噗”一声,宝音被他逗笑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她“哇”的大哭起来。
宴宾阁里,住满了四方来使。
这天下谁惹得起宝音公主?
炔儿公然好脾气地站住了,转头看她。
东方青玄夙来高调,不管是曾经的锦衣卫多数督车驾出行,还是现在以兀良汗的大汗身份呈现,他每到一处,必引得人胆战心惊不成,仿佛永久都得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式过路。
一行车队转了一个弯,又往宫中行去。
东方青玄一窒。
东方青玄:“……”
宝音嘟唇,又笑着朝他伸脱手去。
东方青玄深知“请神轻易送神难”的事理,更何况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小神。他唇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身姿懒懒倚靠在车上,一动也不动,“宝音,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今儿夜了,我吃了些酒,有些乏,等转头得空,我再与你细说。乖,听我的话,乖乖回宫,免得你爹一会儿寻不着人,事就大了。”
东方青玄:“……宝音。”
“本公主不想做的事,谁奈我何?”
赵炔脸一黑,“……家门不幸。”
小女人说得委曲,小鼻头吸吸,小嘴巴翘翘,像一颗受尽虐待的小白菜似的,听得东方青玄眉头直皱,哭笑不得。可哪怕明晓得她瞎掰的,却很难向她动气。
“这……”如风想到今儿的帝后大婚,踌躇道:“这时候了,不太好吧。”
夜幕下,一辆漆成乌釉般深色的四辔马车渐渐从中驶出,马车辕上插着的旗幡清楚属塞外兀良汗国统统,但值夜的皇城禁军见了那车,却毕恭毕敬地立于两侧,不敢有半分怠慢。
“我为何要去?”阿木尔反问。
“我没有……”
他抚着她的背,欣喜道:“好了好了,乖,不哭。我们家宝音这么敬爱,等长大了……那些想娶宝音的男人,不得从长安街排到承天门么?到时候,估计得你父皇派兵去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