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赵绵泽内心大恸,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哑着嗓子喊了她一声,又目光森然地看向洪泰帝,“皇爷爷,你当真不饶?”
洪泰帝目光一凛,怒极反笑,“林保绩!这你也会弄错,朕怎敢用你?”
氛围呆滞间,孙正业俄然狂喜的尖声一叫,“陛下,陛下!不对,不对啊,这药渣里的东西不是天花粉,清楚就是山药啊!”
夏问秋呆呆的软在椅上,一动不动。
“皇太孙不必再说了!死有何惧?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陛下打死我,我没有做过,去了阎王殿也是明净的。只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猎奇得紧,太孙妃落胎不是第一次了,这回说是我所为,那上一回,再上一回又是那个所为?”
可对于林保绩来讲,每一个字,都是最锋利的钢针,刺得他体无完肤。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下来,他潮红的面色又泛了白,软跪在了地上,答不上旁的话来。
“他毒害皇嗣,朕如何能饶?”
王小顺吓得脖子一缩,趴下身来,重重地在地上叩着头。
“这……”
堂内世人顿时变了脸,赵绵泽目光一亮,“孙太医,此言当真?”
“怎会如许?林太医说了天花粉,怎又不是?夏楚,你到底搞了甚么鬼?”夏问秋似是气恨到顶点,她赔了夫人又折兵,请了老天子来,获咎了赵绵泽。如果能把夏初七杖毙了,倒也值得,但眼看她就要惨死杖下,竟然又一次死里逃生,她实在不平气。
“你与我,总归是有缘无分,就此别过。”
赵绵泽目光一暗,笑了,“无人肯说?莫非真要动大刑?”
林保绩心脏惊厥,额头溢出汗来。
“天不误我,总算还了老朽一个明净。陛下,您必然要惩办用心暴虐的奸人,还大晏一个朗朗乾坤,还老朽与七蜜斯一个公道啊……”
“反了你了!敢如此威胁朕?”洪泰帝一拍桌子,气得浑身直发颤。赵绵泽倒是一笑,定定望着他,噙着笑的眸光里满是森冷的寒气,“皇爷爷,你向来不是如此果断之人,孙儿实在不知,这一次,你为何单凭两个小人的片面之词,就执意要对夏楚赶尽扑灭?你不要忘了,她是有免死铁券的,她爹当年用铁券保她性命,现在铁券竟是不管用了吗?”
林保绩呆愣着像个木雕,也是一言不发。
本来这是一个设想好的环节,他早知夏问秋安胎药里的是天花粉,一向都是天花粉。以是,拿过药渣的时候,他底子就没有想过会是真正的山药。而山药与天花粉熬制以后,形状确切过分类似。他一时粗心,没有想到竟反遭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