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很亮,亮是像天上的星星。
他抱紧她,眉间满是疼意,“我发誓,有生之年,我定会助你报仇雪耻。”
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性子暴躁。没等她跑得太远,他就将她抓了过来。与她设想的不一样,他甚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低笑着,把她当作孩子普通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在她手里塞了一个还带着热气的肉包子。
“韩国公李成仁参与魏国公夏廷赣谋逆一案,百口被处斩……”
十几岁的她太天真,她觉得凭她一人之力和她的武学可为亲人报仇雪耻,可她底子就入不了皇城,见不到她的外祖父,就已经被守城的禁军追得满街跑。那一天真冷啊,她被禁军的飞箭射中时,冷得两排牙齿高低敲击着,钻心入骨的疼痛。
她分开穹窿山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奉告戈壁。她也不想奉告他。她晓得从那一天开端,她就不配再具有欢愉,也不配再与他有甚么样的连累。她要报仇,她要为了李家一百多口人报仇,还谈甚么情爱?
她没有奉告他,她大抵是心机出了甚么题目,想一次,就想杀人。杀不了人,就想杀本身。那晚,他没有拜别,当他抱着她倒在榻上时,她傻在了那边,他的吻极有侵犯性,就像他的性子一样,如同攻城掠地普通,等闲地掌控了她的思路,不太吃力地按倒了她。
穹窿山上的风景景色,被他们偷偷玩遍。她跟尼姑师父学的是剑法,本来是不会利用弓箭的。戈壁说,要成为一代大侠,不会用弓如何行?他站在她的身后,半圈住她为她校订姿式,教她如何对准,如何拉弓,如何射击,可常常这个时候,她老是静不下心来,因为他贴得是那样的近,近得她的后背很热,身材很热……
“爹,娘!”撕心裂肺的声音里,两个小小的孩儿被捆缚着,还没有奔到他们爹娘的身边,就已经身首异处。这是他大伯家哥哥生的一对龙凤胎。三年前,他们还缠着她喊姑姑,说舍不得她去姑苏做尼姑。
他说,“我晓得。”
她一起疾走着,顾不得任何旁的东西,也顾不得身上底子没有银钱。回京师的路上,她健忘了师父的教诲,也健忘了她曾经的郡主身份,她偷,她抢,只为了活着赶回京师。
“韩国公李成仁,勾搭北狄,通敌叛国,斩!”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上,血溅了一地。他死不瞑目,尽是委曲,这一双眼,慈眉善目地看了她十几年,那是她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