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她瞥见了他眼里的痛意，俄然感觉有些好笑。
氛围变得极其高压，他一步一步走近，带着炽烈得让她不安的情义，嘴里只是唤着“邈儿，下来”，李邈眸中冷波浮动，声音还是冷若冰霜。
“太子殿下——”
屋脊上的李邈还是没有转动，直到看着赵如娜上了马车，她才一字一句地对哈萨尔说，“安排她们出关。”
他痴痴看着她，只是笑，“依你的本领，如果诚恳杀我，这一箭，不会射在手臂上。”说到这里，他喉结动了动，俄然又苦笑，“即便你真要我的命，予了你，又有何不成？邈儿，只要你能欢愉，脱手吧！”
“邈儿——”
“惟我惟妹，实是同生。早丧先妣，思百常情。女子有行，实远父兄。骨肉之恩，固有归宁。何吾离析，隔是天庭。自我不见，于今二龄……”
“本宫说，放了他们。”
人活着，就靠一股精气神。
“邈儿……”
他咬牙拔动手臂上的箭，浑身鲜血，却笑得极其畅怀，就像穹窿山上瞥见她那样，就仿佛他们两个之间向来没有过嫌隙那样，恍忽间，竟暴露几颗洁白的牙齿来，又渐渐朝李邈走去。
李娇身子在颤栗，一向在颤栗，声音也在抖。她惊骇李邈说出来本相，很惊骇，惊骇得这一刹，说话都像在咬舌头。
“姐姐……返来吧……我们是亲姐妹……”
哈萨尔停下脚步，叮咛边上的人，让开了门路。李邈亦不看她，只低低喊了一声“雪舞”。很快，只见街道上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了两个清秀的年青男人来。他们腰上佩剑，仿佛也是女扮男装。
他们曾经狠恶拥抱接吻，曾经有过男女间最密切的事，曾经热切地盼望大仇得报后的甜美糊口，曾经把相互当作这世上最亲的人。可现在，他们相互谛视，旧事纷飞，就像这时飘落在头顶的微雪，还未落在空中，还未脚结壮地，就在世人的目光中，化成了一滩描不出形状的水渍。
“太子殿下！不成。”
“是，大当家的。”
全部街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但他猖獗的行动，已经让北狄兵士都疯了。
李娇带着哭腔，流着眼泪低低地念着她们母亲当年教的诗句。李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面上忽明忽暗，情感不明，李娇猜不透她心中的设法，一双通红的眸子里，满是哀告。
“好一个骨肉之恩……”
他面色一变，想上去，又惊骇她伤害本身，终究捂着伤口软了脚。李邈沉默地看他一下，渐渐转头看向了地上跪坐的李娇，目光里有绝望、有悲伤，更多的是深深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