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高高的龙凤烛,辉映了每一个角落,即便隔了一层红彤彤的盖头,她也模糊可见红烛意味喜庆的光影。都说本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可她此时脑筋里铺天盖地的满是丫丫的小脸儿,底子就无半分欣喜可言。
“没有甚么……我在无病嗟叹!”
车马辚辚,赵梓月坐在喜轿以内,红盖头下涂着厚厚胭脂的小脸儿上,似是泪痕未干,而本日的晏驸马骑着一头扎了红花的高头大马,英姿抖擞。
万民夹道,大宴齐开,文武百官携表里命妇恭贺,婚仪场面之壮观之弘大,比起大晏朝过往的任何一名公主出嫁都要昌大。浩浩大荡的婚仪步队每路过一地,街边,酒楼,长街短巷上,几近都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指指导点,欢声笑语,共享着这一场繁华的乱世婚礼。
她含着凤梨糕昂首看他,他酡红着脸低头看她。
“公主,奴婢瞧过了,只要两个保卫。”
“公主,得等驸马过来揭盖头的……”
洪泰二十七年七月初七,在这个名为“乞巧节”的日子,隆而重之的大长公主出嫁礼节就这般热热烈闹地拉开了序幕。
“真好,另有吃的。”
全部京师城都沸腾了。
叹一声,她又道:“青舞,我饿了。”
礼炮声声,磬鼓齐鸣。
赵梓月畴前便有如许一个坏弊端,一旦心慌失措,便感觉肚子极饿,内心越慌,肚子就越空。更何况本日烦复的大婚礼节搞得她心力交瘁,根基没吃多少东西,更是感觉饿得头晕目炫。
“那不是雨,是天在哭。”
晏二鬼便是这个时候出去的。
“你好好睡吧,我会陪着你。”
人一饿了,甚么食品都美。她未及青舞扶起,径直迈着大步往燃着红烛的喜桌奔去,行动非常孔殷,却忽视了一点——本日她身上穿的大红喜袍实在过分繁复,里三层外三层,裙摆又长又大,她的手刚抓住一块凤梨糕塞入嘴里,逶迤在地的裙摆便被圆杌子绊住,只闻声“啪嗒”一声,她抓住糕点盘便跌倒在地上。糕点盘一滑,连带喜桌上的酒水、果盘等等安排一一扯到,果子砸在她的凤冠上,她嘴里还含着一块饼子,模样极是狼狈。
“他如果一向不来呢?岂不是要饿死我?”赵梓月的肚子“咕噜”一声叫喊,似是再也受不住,小声叮咛,“青舞,你去看看,门口有没有人?”
“太好了。”赵梓月松了一口气,竖着耳朵辩白半晌,内里半点声音都无,她不再管那很多,一把就要去揭盖头。
久病不出的太皇太后亲身主持了婚仪,领着赵梓月在章合殿访问了王公大臣和表里命妇的朝贺。卯时许,吉时一到,由礼部仪队领头的公主嫁奁拖出一个长长的步队穿过朱红的宫墙,穿过承天门,径直往新建的驸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