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善法师穿戴一身半旧禅衣，手中一串磨得亮光的十八子，须发皆白，就是神采有些暗淡，皱纹和白叟斑都甚多，算不上白发童颜。
沐善法师和颜悦色问：“两位捕快仿佛是都城口音啊？”
那双因为大哥而仿佛老是眯着的眼睛，在尽是皱纹与白叟斑的暗淡面庞上，在这一刻，如同幽深的洞，让她不由自主便难以移开目光，仿佛要被那双眼睛给吸出来。
禹宣见提到此事了，才向沐善法师说道：“因这水要祭奠我寄父母，是以还请法师诵一篇经文，以成净水。”
黄梓瑕立时想到了张行英的父亲。当年先皇病重，宫中恰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不但召了各地名医入宫诊视，更有多名僧道入京祈福。而沐善法师当年便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德高僧，是以被王宗实延请入宫。
沐善法师笑道：“施主此言差矣，广度寺最绝妙的，可不是茶和老衲。”
黄梓瑕听着他的经文，直到“诸行无常。统统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四句，不由得垂下眼睫，一时心中万千思路，恍忽难言。
沐善法师凝睇着她，声音迟缓而降落：“只不知……是甚么恩典呢？”
他已有七八十年纪，双眼眯着看人，衰老面孔上，瞳孔却如同针尖般，目光刺在他们身上，几近让人感觉生烫。
黄梓瑕不动声色，又问：“不知法师前去都城所为何事？”
“本来，法师与王公公亦有来往。”黄梓瑕勉强压下心口的非常，笑道。
黄梓瑕随口对付道：“传闻当年法师也曾入京，我想现在京中应与当年并无多大窜改。”
禹宣站起，提着水壶向沐善法师称谢，告别拜别。在临去时，他的目光落在黄梓瑕的身上，游移好久，终究开口问：“两位可要与我一起去么？”
黄梓瑕缓缓点头，说：“我会去祭奠黄郡守和夫人，公子的，但不是现在。”
“当时先帝龙体不豫，是以我与各地数十名高僧一同应召进京，为先帝祈福。而我幸蒙王公公赏识，在一行人中得以成为独一一个进宫觐见圣上的和尚。”
本来是李舒白在斟茶的时候，有一小滴热茶水，不谨慎溅上了她的手背。
她茫然若失，下认识地说：“是人间大恩……”
世人喝着茶，说着一些无关紧急的话。老衲人老而不朽，妙语连珠，黄梓瑕天然恭维道：“难怪禹兄常到这边来。广度寺的茶和沐善法师，真是绝妙能够清心。”
黄梓瑕想起李舒白说过的，先皇当初咳出的血中有一条阿伽什涅的事情，不由得微微皱眉，故意想再查问他，但又觉事关严峻，不敢等闲开口。踟躇好久，才问：“以是当时先皇临时复苏，身边有法师，王公公，另有那位端瑞堂的张大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