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没有答复,只转头看了一下前面的香烛铺。

击节声中,歌舞停歇。统统教坊舞伎盈盈下拜,灯烛一盏一盏燃烧,余光中只见舞伎、歌女、乐人们顺次鱼贯退出,劈面只剩下了三两盏宫灯,吊挂在檐下。

栖凤阁内门窗一扇扇闭拢,不一会儿,灯火与熏炉的热气使得内里暖和如春。暖气与酒意让皇亲国戚与朝中大员们镇静不已,个个举杯向天子贺寿,殿内融融泄泄,君臣和乐。

黄梓瑕下了马,走到檐下拂去身上的雪花:“王爷让我进宫候着?”

栖凤阁内顿时一片惊呼,更有人大喊:“鄂王殿下,千万不成啊!”

“那也得从速去等着,万一王爷要人服侍呢?”

毕竟,滴翠现在还是被访拿的犯人,她如何敢回到都城呢?

隔着百步遥眺望去,他面庞惨白,眉心那点殷红的朱砂痣已经看不清楚,但那面庞身形却绝对是鄂王李润无疑。他不知甚么时候已经爬上了翔鸾阁那边的雕栏之上,鹄立在北风当中,一动不动。

李舒白转头发明身边就是王蕴,便问:“翔鸾阁那边,另有甚么人在?”

她的目光又落在李舒白身上,见他也是素纱中单,一样的服制,穿在他身上便如初雪映澄霞,合座冠盖云集,都不如他。

“不错,四弟啊,朝廷中就要有你如许的人才!”天子拍着他的手臂,赞美完以后,又沉下脸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啊?这七十二座浮图,七十二件大功德,被你这么一弄,就不是朕的了,这就算在那些建塔的商贾身上了!是朕要迎佛骨进京,如何这功德,就分给他们了?”

她的目光落在李润的身上,微微惊奇。他与李舒白、李汭一样都穿戴紫色锦袍,那色彩在灯下却仿佛显得比别人要暗沉一些。但那锦衣色彩,又确乎应当是一样的。

她不由自主地暴露一丝浅笑,将目光又转向前面的歌舞。雪已经完整停了,劈面的歌舞也已经到了最后,急弦繁管,裙裾飞旋,连阁中统统的灯烛都仿佛被旋舞的气流哄动,一朵朵烛芯向着中间偏去。

本日的晚宴公然如天子之前所说的,设在栖凤阁,而翔鸾阁那边,则陈列着歌女歌舞。黄梓瑕在望仙门前下了马车,零散的雪已经停了。她光荣着,在提着红纱宫灯的寺人带领下,过了龙首渠,进昭训门,过东朝堂,沿着冗长的龙尾道,一步步登上高达五丈的栖凤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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