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便问：“不知圣上有何叮咛？”
“我将陈太妃流失在外的一个手镯归还给他，他拿归去供在了母亲灵前。”
“并无。”
“重新考虑与王家的婚约，我让你插手调查此事。”
而他打量着她的神情，那张阴沉的面庞之上，第一次暴露了笑意，只是在室内颠簸的水光当中，略显扭曲，让她更觉阴寒。
他望着她清澈的眼，又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而担忧。”
“又何必担忧呢？”黄梓瑕沉默挽住他的手，轻声说，“王爷在朝多年，立品持正，毫无可指责之处。他们实在没法拿住你的错处，也只能以神鬼之说利诱世人，诡计以此诽谤王爷。但子虚妄诞之说，总有泉源，我们恰好能够借此机遇，找到幕后黑手。”
黄梓瑕听着他平平的报告，想着鄂王自城阙跃下那一夜他的悲哀，不由自主地便感觉感慨起来。
“不必了。”李舒白将目光从黄梓瑕的身上收回，轻描淡写地说，“此事有王公公与王尚书亲身过问，夔王府另有甚么担忧的？何必还要弄个小寺人在此中碍手碍脚？”
气候酷寒，他呵出的白气在空中飘散，化为虚无。
王宗实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又闪现出来：“请王爷谅解，若黄女人还是您身边的小寺人，便需避嫌，天然不能触及此案。是以她过来找我，承诺会考虑与王蕴的婚事，如许她便是王家的媳妇、御林军右统领夫人、刑部尚书的儿媳妇，身份便不需避嫌了，天然现在就能与我们一起去调查此事。”
“是啊，但是皇上现在挑选的人，并不是我。”他沉默垂下眼睫，望着本身与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神情微有黯然，“我何尝不知韬光养晦才是立品之道？但是皇族式微，多年来我只能在朝中锋芒毕露，到处揽事――但是看来，毕竟还是走错了路。”
李舒白略抬了一抬手，以示送客。
“月初。”
“你没有走错。若没有你一力挽回皇家的威势，这天下又有谁能节制王宗实？顺宗、宪宗、敬宗无不丧于寺人之手，天下只知有寺人，不知有皇室，焉知前事历历，不会再重演一遍？”
黄梓瑕沉默看着他，并不说话。
黄梓瑕忍不住说道：“当初你建这两支力量，增加皇室力量节制王宗及时，皇上定是支撑的。”
他说：“下官此来，是圣上的意义。”
见他不接话茬，王宗实不动声色站起，向他施礼道：“现在三年戍期已到，南衙十六卫正要连续换将，王爷若肯让朝廷节制各将，又放入迷威、神武二军兵权，朝野天下定将晓得王爷并无谋逆之心。那么，信赖谎言定可立时停歇，让村民愚夫晓得王爷忠君爱国，耿耿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