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包厢的门，只见史容谶、史苡惠已退席而坐，围坐的另有几个洋人。沈清泽甫一出去，史容谶便眼尖地看到了，忙起家笑迎道：“沈先生，快请入坐，史某已经恭候多时了。”沈清泽对他的态度全然不似上回那样，客客气气道：“让史先生久等了。”史容谶上身一仰，作揖推说道：“那里那里，应当的。”
前所未有的发急和心悸，深深地攫住了她。
幽兰一贯心高气傲，听到这里如何再忍耐得下去。
出了聚香苑，那几个洋人都是跟着史氏父女的车背面来的，天然有车送他们归去。外头黑漆漆的一片，走到门外，沈清泽俄然想起了头一回和幽芷一同来这里的景象。
沈清泽本日破天荒地竟然在五点半的时候就返来了。因为气候早已和缓，他便只着一身戎装，也未曾套大衣。
翌日凌晨，沈清泽已经用过早膳分开了，幽芷在他前面起来，到楼下的收报箱还是取了份本日新送来的《申报》，还带着一股稠密的油墨味儿。
“啪”地一声合起报纸，幽芷马上起家上楼回房。
“不说就算了……”过了一会儿又道：“清泽，我明天早上去看望了父亲和姊姊，他们都挺好呢！本来下午我是想去子钧哥的别院看看他和静芸的，可惜了，他们竟都不在……”幽芷见到沈清泽仿佛翻开了话匣子，跟在他背面说个不断。
但只是感激与怜悯。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如惊雷普通在她脑中霹雷作响，炸得她浑身冰冷，痛得发麻，麻得刺心。她不能动，连动一下的力量都早已在看到这个印子的刹时被抽暇，都是徒然。
只是六点一刻的时候，沈清泽看看表，道：“芷儿，今晚我另有个应酬，这会儿该去了。”
四
晚宴开动以后，相互酬酢了一番。本来洋人在餐桌上是不谈买卖公事的，但所谓“入乡顺俗”，好几番话下来，氛围逐步热络，相互便开门见山。
这一闻，竟似耗尽了她的全数力量。
向来未曾想到过他竟另有如许的模样。
她向来不涂抹这些，本来是不体贴的。但是姊姊有一管，她见过的。
“她不会晓得的。”
“只是如果让楚家大蜜斯晓得了，可如何办？”俄然听到本身的名字，让幽兰心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等候他的答复。
她终究低下头，哭得浑身颤栗。泪水横下来，糊了满脸。有眼泪滴到衬衫上，恍惚了那印子。但是那道印子早已深深地刻进她内心，像一把尖刀普通剐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