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泽却悄悄笑起来,叹口气,揽住幽芷道:“唉……幸亏你比较痴钝。”
楚卓良口气已经软下来,平心静气道:“兰儿啊,厂子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我自有决计,你就不必再操心了。至于你的毕生大事……”他昂首,见她正倔强地抿着唇,感喟道:“兰儿,让父亲放心些吧,父亲也累了啊……”
方才幽芷偶然的那样的话,听入静芸耳里倒是浓浓的苦涩和讽刺。她仓促笑笑,忙问旁的道:“幽芷,三少待你可好?看模样倒是不错。”幽芷低了低头,把玩披垂在肩头的发,复抬首眼里倒是满满的笑意:“他呀……”余光扫了一眼正走过来的沈清泽,“还不就是那模样……”她说得含混,但那软软的语气同挂上眉梢的笑还是泄漏了掩不住的幸运。
赵翠林同张建平的婚礼办得倒是大场面,赵一莲就翠林这么一个女儿,说甚么都要让女儿风风景光嫁出去,亲朋老友能沾得上边的都请了。
刚生的惭愧霎那因她的话烟飞云散,他怒发冲冠,快速扬起手。她不避,抬起脸道:“你打啊,打呀!”他的手却顿住了。
沈清泽听得糊里胡涂,皱眉道:“甚么?”幽芷却不说了,只笑了笑道:“吃菜吧!这冷拌竹笋很好吃呢!”说着夹了一筷到沈清泽碗里。沈清泽用心靠近,打趣道:“娘子的美意,为夫天然不能拂。”幽芷脸微微红,胳膊肘推开他,瞪道:“你此人……如何净是不端庄!”
他的俄然沉默被她当作心虚,她的身子竟微微有些颤:“你说不出来了么?”她俄然眼一红骂道:“真不是个东西!”
她紧紧地望了他一眼,字仿佛是从牙齿里咬出来的:“好,我自取其辱。沈清瑜,我恨你!恨你!”说罢头也不回地回身。
“是么?”藤堂川井掸了掸和服上所并不见得灰尘,微微侧头,温文尔雅:“鄙舍就在前头不远处,不知沈先生和沈太太有没有兴趣去坐坐?”
金广进刚走,幽兰便吃紧进了书房,唤道:“父亲!”楚卓良见是大女儿,淡笑道:“兰儿,有事么?”幽兰急冲冲地到父亲跟前,焦心道:“父亲,你真的服从金广进要将厂子卖了么?还卖给日本人?父亲,你晓得金广进他不是甚么好人……”
幽芷到的时候,幽兰同父亲、大太太已经都入坐了,三姨太天然是坐在主桌,同赵一莲在一块儿。幽芷见到家民气里头非常欢乐,挨着姊姊坐下来。姊姊一向看不惯赵家母女,撇撇嘴道:“你瞧那赵翠林,脸画的红得似个猴屁股!”幽芷闻言“扑哧”一笑,道:“姊姊,你这张刀子嘴,真是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