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陆曼从里头徐行踱出来。因为拍戏的原因，脸上抹了过量的胭脂，两颊都红彤彤的，嘴唇上更是素净得紧。她点着一支烟，身上尤穿戴拍戏的锦缎子旗袍，昂扬着头，暴露一大段光滑无瑕的颈子。
陆曼怔了一瞬，的确不敢置信，猛地靠近又惊又疑暴躁道：“你说甚么？甚么楚家厂子拱手不要了……你说甚么再说一次！”
宜嘉见父亲发了话，赶快噤声，埋头就是扒饭。如此的窜改，在坐的一个个都笑起来，幽芷更是抿着嘴想笑又不想太大声。
但是――
或许是劈面鞭挞的风太短长，她垂垂感觉眼睛睁不开了，那呛人的感受直向上涌，涌得她双眼酸痛。她右手死死揪住襟口，就这么不顾统统地在街上跑。
“做甚么？”他倒是毫不在乎，“楚家的厂子么？”嘴边的笑意勾了勾，“我一贯做的多是军器买卖，何必去掺杂那两家棉纺厂子？”
金广进早有筹办，忙点头哈腰打着笑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包烟，递上一支并随即奉上打火机帮手点上。
她自发得的筹马呢？她想要的沈清泽呢？她想要的……庇护呢？
几场阵雨过后，夏天仿佛是真的到来了，闷得没有一丝风，劈面而来的满是呛呼吸的团团热气，窒在胸口没法顺畅。岸边的垂柳耷拉着绿丝绦，凌晨唱闹得极欢的蝉儿现在仿佛也闷得喘不过气，听不到半点鸣叫了。
月色清辉，斜光到晓穿朱户，又与满天的繁星相映生辉。
沈清泽闻言抬开端，放动手中本来正在清算的东西也朝窗边走来。他答道：“这棵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岁。”
忽明忽暗的星子，果然如同一只只明眸般眨着眼。
金广进却暴露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嗬……你竟然还不晓得，难怪如此神定气爽……我们，我们都让藤堂川井这只贼狐狸给骗了！”
门口男人接过烟，金广进“啪”地靠近打火机燃上火，眉眼都将近笑到一处去了：“来，来，抽根烟。”那男人深抿一口，悠悠吐出青雾，态度也稍稍软了下来：“如何，来找人啊？”
一排一排的篱笆，枯竹干子却仍旧矗立，枝桠上爬着丝瓜藤蔓，颀长的绿色藤蔓和广大的绿色叶片，因为恰是夏天，绽满了卷卷的黄色小花。水沟边稀稀少疏地发展着一些不着名的野花，蓝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悄悄地卧在潺潺流水边，听风亦或听雨，谛视着清清的河水缓缓淌过。另有好几株广玉兰树，上头的玉兰花早已干枯，偶尔残留几片焦黄起皱的花瓣，竟然还能嗅到模糊的几丝芳香，玉兰花特有的平淡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