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望着小径深处模糊消逝的身影,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赵岩突然昂首,却瞥见韩烨已走下石阶,朝东宫深处行去,行动之间,竟有微凉的薄弱萧索。
任安乐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不假,可也正因为如此,东宫太子妃空悬的究竟也毫无粉饰的被摊开在了天下百姓和朝堂重臣面前。
而他作为齐南侯季子,更是自小被嘉宁帝选为太子伴读,现在任职东宫,早已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太子韩烨素得朝臣恭敬,怎可真的让乡野女匪贼白白介入,还是让她离太子远些好。
太子殿下,下官万死之罪啊!
再说,殿下贵为一国太子,一介女匪贼谈何为之敌手?
“叮咛下去,任安乐入京,不去理睬便是,不成随便欺辱。”
传言当年帝家家主极爱好忠王嫡子,曾为其发蒙之师,莫非竟是真的不成?
伴着任安乐这句尽是诚意、极其笃定当真的话,范侍郎终究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争光朝一旁的侍卫倒去。
“子敬,都城传闻不必理睬,更无需打压。”
“寨子里的叔伯不放心,遣了个仆人来,苑书去接了,大人不必挂念。”
侍卫正欲领命而去,范文朝却一把唤住,神情有些迟疑:“算了,还是本官亲身跑一趟吧。”
瞧着不远处耸峙的城门,在前头一辆马车里的范侍郎舒了口气,一日前他便遣侍卫先行回京禀告,宫里也有了复书,犹疑半晌,他叮咛步队停息,摸着两撇小胡子,翻开布帘朝一旁的侍卫摆手道:“唤任将军前来,本官有事相告。”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喽啰烹。”苑琴放动手中杯盏,青瓷落在小几上敲出清冽的撞击声,她抬眼朝布帘外望去,神情悠远:“可惜了帝家偌大的百年家业,若论忘恩负义,当今陛下倒是其中俊彦。”
“殿下…”闻声此话,赵岩嘴巴张了张,面色有些鲜明。
出发伊始苑琴交代统统人不成再按寨子里的称呼来唤任安乐,未免入京后贻笑风雅,她夙来清冷温馨惯了,苑书被她唬得一愣一愣,转头便乖乖的唤起任安乐‘蜜斯’来。
似是韩烨的神采过分笃定当真,赵岩压下心底的讶异,忍不住问:“殿下,另一名是…”
范侍郎目瞪口呆的看着俄然神情抖擞的任安乐,脸涨成了猪肝色:“将军此言,此言……”
生在晋南这个处所,没有人会不晓得帝家,即便是占山为王霸道放肆的安乐寨世人。
许是赵岩眼底的神情过于悲忿,韩烨终究施恩般的绕过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