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要想的事又多了一层——如何把阿谁姿势端得极高的净虚给服侍舒畅了。

而一清的事停歇后,寒香寺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再无人上山烧香祈愿。寺里的姑子们都忌讳与青菀说话,常日里当个透明人,暗下里嘴碎在一处,说她,“能是甚么好东西?四周游历那么些年,谁知跟着一清都做了甚么?”

青菀听明白了主持话里的意义,这是委宛地逐人罢了。这净虚是甚么人,寺里谁都晓得。她虽只要二十摆布的年纪,倒是寺里佛法最为高深的,平常并不在寺里露面,也从不收弟子。她多是在本身禅房修行,或者接寺里大户香客,替人讲解签词,说讲佛法。青菀到寒香寺有两年,拢共也就见过她三次。

青菀立在一边,等她洗罢了筹办接巾栉子并倒水,回她的话,“当时年纪小,都不记得了。”

按方丈交代下的,一清也葬在了后山。人死如泥,葬下去,就甚么都没有了。化作一抔黄土,不知此生,不知宿世。

方丈一身海青,盘腿坐在蒲团上,微微哈腰搁动手里的木鱼,与青菀说:“寺里其他与你师父平辈的,都拒收你做弟子。你便这么孤身修行,总说不畴昔。况你佛法陋劣,发须也未尽除,需得有人教诲点拨,开了慧根才好。今与你说,随你遴选。一则,你能够清算僧袍鞋靴,下山往别处去,再寻修行之所。二则,你找我寺净虚师父,问她可愿收你为徒。她若愿收,你便留下。”

净虚端坐在蒲团上,手数蜜蜡珠子,薄唇轻动,“寒香寺眼下是甚么景况,你也晓得。吃的都是往前积累下的,若无香火为续,迟早有散的一天。你不如早些出去,自寻个前程,也比呆在这处强。”

却说一清的事情产生后,寒香寺里的人都认定了一清不是好人,说她,“面上唱高调,佛法大过天,事事都要拧死叫真儿,然实在暗里肮脏,死不足辜。”

青菀自知辩论无用,并未几言。偶或墙隅里发狠,眼目珠子便猩红得像血日普通。她细瞧寺里统统人,除了方丈,瞧不出谁能下此毒计害一清。

她人生头八年呆的阿谁家,这辈子也不肯再提起来,是以外人面前一句“忘了”也就敷衍了。她削发那年已有八岁,该记得不该记得的都记得。

她去找净虚,禅房外守了两天两夜也未闻声屋里传出半个字儿。倒是有低寒微微的念佛声,那也不是念与她听的。她没甚么花言美辞,只用铿锵中音反复说一句,“哀告净虚师父收小尼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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