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嬷嬷内心恼得不可,她抹了抹掌心浅浅的血迹,暗骂了几句。
哪知她娘却俄然说,“转头如果二女人那边再要人,你就去尝尝。”
屋里坐着的妇人四十出头的年纪,正低头纳着鞋底,见女儿冻得小脸儿通红,她嗔道,“你这丫头去哪儿疯了?细心你爹返来嚷你。”
太太这两年更加的不待见二女人,这一回二女人病得凶恶,太太烦心二女人病死在家里太倒霉,又有那一桩事摆着,一向郁郁不乐,她便帮着出了主张――悄悄儿把二女人送到庵堂去,转头再把筹议好的说辞跟老爷一诉,只道是去求佛爷留命,都是为了二女人好,老爷便是再怀旧又能如何?如许一来,家里洁净了,太太舒心,府里不必挂白,老爷看不到,对太太的怨气也能小些。
“你爹和我也不指着你养家,主子心慈,看我们一家还算勤奋忠心,你又年纪小,才允了你跟来,你本年也十一了,不是小时候了,如何还这么粗糙?”宋大师的叹了口气,“再过几年就该说人家了,你如许的性子,叫我们如何放心?”
何况宋大师的另有一桩苦衷――她是宋大后娶的后妻,女儿小五是她的独生女儿,也是家里最小的,可孩子爹一贯偏着前头那位生的几个后代,家里的银子大多都补助给了那几个,小五长到十来岁了,连个买头绳的钱都是她做针线换来的,孩子她爹就没颠末心,她现在不为小五多想想,将来可如何办?莫非还能希冀小五那几个虎狼似的兄姐?小五如果能在二女人身边待两年,将来讲亲的时候也都雅些。
这事儿顿时就能成了,怎料老爷却俄然返来了!
这大夫出了院子,便悄悄往带路的仆妇手里塞了把钱,“敢问之前府上请了哪家的名医?”
小五吐了吐舌,老爷踢人的那一脚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呢,她讪讪地奉迎一笑,“娘,我错了――我今后不敢了――”
她娘却不是好乱来的,啐道,“你个没差事的小丫头乱跑甚么?真让人抓住了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王氏跟丈夫筹议,“别是让梦魇着了吧?不如请个道婆来看看。”
请来的大夫是位擅治跌打毁伤的妇人,家中亦是医道世家,她先前虽未曾来过唐家诊治,却也听人说过唐家的事,现现在满城的大夫哪个不知唐同知家的令媛得了奇症?也没见谁能治好。自从她踏进了唐家,一边想着一会儿该如何遁词,一边隐晦的向人探听病患,等传闻是要医治跌伤,不由稍稍松了口气,待给二女人诊治完,面上更是温暖,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来,“无妨,令令媛病了这些日子,身子衰弱,这一跤摔得并未伤筋动骨,此药每日一丸,略养一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