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瞥了青樱一眼,温和的腔调中带了几分鉴戒:“还不肯起来么?你初居宫中,哀家就让你长跪,岂不让那些无端测度是非之人觉得哀家迁怒于你?今后,你又要在宫中如何安身?”
“快意?”青樱细细念来,只觉舌尖夸姣,仿似树树花开,真当是光阴静好,“但是事事快意的意义?”
青樱一怔,心中垂垂有些明白,立即起家,恭谨道:“臣妾与高姐姐原如姐妹普通,高姐姐贤惠端雅,到处教诲臣妾,天然该居臣妾之上。”
太后这才笑起来,和煦如东风:“你到底才十八岁。如果太贤惠了,也不像个真人儿了。”太后目光锋利一扫,“你那位罪妇姑母,就是贤惠过分了。”
青樱一愣,不觉脱口道:“情深义重,两心相许。”话未完,脸却烫了。太后微微震惊,很有些动容,姣好如玉的脸上分不清是喜还是悲。
青樱心中说不出是感泣还是畏敬,只望着太后,坦诚道:“有太后这句话,臣妾就不算委曲。”青樱福一福身,“臣妾另有一事哀告太后,青樱之名,乃臣妾幼年之时所取。臣妾感觉……这个名字太不应时宜。”
太后微微叹一口气,柔声道:“青樱,你姑母是你姑母,你是你。固然你们都是乌拉那拉氏之人,但先帝的贡献皇后就是皇后,乌拉那拉皇后是罪妇,而你是新帝的爱妃。其中干系,哀家并没有胡涂。”
太后微眯了眼睛:“不应时宜?”
太后道:“宫里除了哀家,另有谁最介怀乌拉那拉氏?只要哀家不动气,旁人也就罢了。且她事事抛清,请哀家赐名,又表白情意,只说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媳,就是为了消哀家这口气,更是为了求她的一己存身之地。”
青樱马上明白,慈宁宫新翻修过,是后宫的正殿。而寿康宫,统统是粗陋了很多。她马上道:“皇上刚即位,事情千头万绪,不免有顾不到的处所。但总也是因为亲疏有别,外头的事多少臣民的眼睛盯着,一丝也忽视不得,都是抓紧了办的。里头是皇上的亲额娘,稍稍迟误半晌,只要皇上的孝心在,太后那里有不宽大的呢?到底是嫡亲骨肉啊!”
太后道:“你们小伉俪一心,你肯谅解就最好。天然,新帝在潜邸时一向宠嬖你,你另一名姑母也是先帝的贡献皇后。以是呢,哀家与天子也不会委曲你。”
太后见青樱沉吟,亦浅笑:“快意太平常了。哀家选的是懿德的懿,意为夸姣温馨。《后汉书》说‘林虑懿德,非礼不处’。人在影成双,便是最夸姣快意之事。这人间,一动不如一静,也只要静,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