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昂首三拜，躬身退去。容珮望着她出去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造作！矫情！”
如懿心头一跳，面上却平和得波澜不兴：“慧贤皇贵妃死了这么久，皇上即便有几分旧情也淡薄得差未几了，想必你也进言很多，高斌才会被撤职得这么快。”
如懿按一按容珮的手：“方才你的言语里已经敲打过她了，不必再说甚么。”
嬿婉遁藏着天子的髯毛拂上脸颊，笑声如风中银铃般清脆呖呖。她略一挣扎，牵动耳垂一对垂珠蓝玉珰。她低低痛呼了一声，也不顾耳垂疼痛，先摘下耳珰捧在手心对着烛火细细检察，非常在乎。半晌，见耳珰浑然无损，嬿婉复又谨慎戴上，柔声道：“是臣妾不谨慎了。”
嬿婉的声音柔婉得如春日枝上呖呖委宛的百灵：“臣妾身为嫔妃，服侍皇上是该当的。”
嬿婉看玉妍难堪，乐得讨如懿的喜好，便道：“皇上新赏了臣妾好些金饰，臣妾便挑几对上好的耳环，一并送予嘉贵妃。”
天子笑着吻上她的脸颊，手指沉沦着她光腻的颈，低语细细：“能让朕不嫌弃的，便是你的好处。”
如懿淡淡一笑，眼底蓄起冷冽的寒光，缓缓道：“嘉贵妃说话越来越风趣了。容珮，把外务府新制的一对赤金灯笼耳环拿来，赏赐给嘉贵妃。”
嬿婉见了如懿，缓缓恭祭奠倒：“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福绥绵长。”
玉妍的神采顿时有些欠都雅，她沉吟半晌，旋即满脸堆笑：“哎呀！本来皇后娘娘是前日才见到皇上的，只是呀，怕前日说定的事昨日或许就变卦了。现在皇上一心在令妃身上，或许昆曲儿听得骨头一酥便忘了呢。”
窗台下一盆绿菊开得那样好，浸在干净的月光底下，寂寂孤绝。如懿折下一枝把玩，点头道：“那是被弓弦勒出的陈迹。听闻在避暑山庄时，令妃常常伴随皇上行猎骑射。本宫记得令妃是汉军旗出身，不比满蒙女子擅于骑射，她必然是暗中下了很多苦工练习才会如此。这个女子，表面荏弱，内心刚烈，不成小觑了。”
嬿婉跪下，膝行到如懿跟前，一脸楚楚：“臣妾畴前有所不对，皆因出身寒微，不识大抵，但臣妾恭敬皇后娘娘之心，从无拂违。臣妾固然笨拙，但求能趋奉皇后娘娘摆布，奉洒扫之责，臣妾就欢乐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