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眼波微转,浑若无事:“是服侍的宫人们不敷用心。至于如何惩罚,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示下。”
忻嫔与如懿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臣妾当然是有忧愁的呀!”忻嫔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掰动手指道,“臣妾担忧生孩子的时候会很痛,担忧会生不下来,担忧像愉妃姐姐一样会刻苦,像已故的舒妃一样会掉很多头发,还担忧孩子不是全须全尾的……”
对于如懿的独善其身,天子倒是附和:“你到底是永琪的养母,这些事掺在里头,于你本身也无益。”
如懿见海兰错愕,轻声安抚道:“事情尚未清楚,只是不测也未可知。你本身先镇静失措,反而叫人思疑。”
三宝的神采更丢脸:“是……是五阿哥比来,所以是五阿哥伸手想救八阿哥,但是来不及。那马儿跟疯了似的跑,谁也拦不住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八阿哥摔上马来了!”
赵九宵拿了壶酒自斟自饮:“你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永寿宫的主位不好,莫非她部下的人都不好了?”他颓废不已,“只可惜,连个宫女都看不上我!”
忻嫔兀自还在笑:“一个大男人,老扯甚么花啊草啊的来吃,真是敬爱!”她一说敬爱,永璂便拍起手来,连连学语道:“敬爱!敬爱!”
凌云彻的视线恭谨垂下:“是,微臣遵旨。”
因而连赵九宵也说:“兄弟,你倒是越来越晓得明哲保身了,难怪步步高升,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我呢,就在坤宁宫这儿混着吧,连我喜好的女人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那里那里?”凌云彻摆手笑道,“李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目光独到,不比我一个粗人,见地陋劣。”
见了如懿,世人忙跪下施礼。为着看顾永璇和忻嫔,这两日她两处来往,不免有些倦怠,眼下也多了两片淡淡的乌墨色。但是嘉贵妃甚是警悟,也不肯让她过量靠近,更多的时候,如懿亦只能遣人照顾,或问问太医如何医治。
“有孩子就能好过到那里么?你看嘉贵妃便知了。”如懿抬首,见一树杏花如粉色雪花堆拥,又似大片被艳阳照过的云锦,芳菲千繁,似轻绡舒卷。枝丫应着微风将清澈如静水的天空分开成小小的一块一块,其间若金粉般的日光灿灿洒落,漫天飞舞着轻巧洁白的柳絮,像是被风吹开的雪朵,随风翩翩轻弋,摇摆暗香清溢。
如懿笑着解释道:“这句话的意义是,凌晨我饮木兰上的露滴,早晨我用干枯的菊花花瓣充饥。只要我的感情坚毅不移,形销骨立又有甚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