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妃不忍再听下去,掩面低低抽泣。海兰望着如懿,神采安静得如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大海,一痕波澜也未鼓起:“姐姐,孩子一分开你的身材就没了气味。脐带在脖子上绕了三圈,谁也救不得他!”

如懿的眼无神地盯着帐顶,樱红的连珠帐上密密缀着米粒大的雪珠,闪着晶莹的微光。底下是“和合孺子”的花腔,两个活泼敬爱、长发披肩的孩童,或手持荷花,或手捧圆盒,盒中飞出五只蝙蝠,憨态可掬,非常惹人爱好,恰是得子的喜兆。连被褥床帐上都是天竺、牡丹、瓜瓞和长春花的图案,一天一地地铺展开来,是瓜瓞绵绵、福泽长远的美意头。那样喧闹热烈的色彩,现在却衬出如懿的面庞如冷寒的碎雪,被尘烟的黯灰覆盖。

三人正自商讨,只见小宫女菱枝过来请道:“三位小主,皇后娘娘醒了……”

海兰冷静点头:“只叫我陪着皇后娘娘。”

海兰的心口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脑中一片浑沌,神采丢脸极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厉声道:“按着端方,后妃出产之时太医都是候在外头以备不时之需,只要接生嬷嬷们能够守在身边,当时到底是谁接生的?说!”

如懿的神情苦涩得如吞了一枚黄连:“杀了钦天监监正,不代表皇上不信这些话。不然,现在他怎会撇下我一人在此。”

海兰清楚是能看出如懿眼底的惊骇,她汗湿的发梢粘腻在鬓边与额头,一袭暗红的寝衣是残血般的色彩,衬得她的面色更加显出有朽迈悄但是至的底色。她的皮肉有些许败坏的陈迹,她的眼角有了细细的纹,当然,不细看是永久看不见的。她的青丝,落空了昔日华彩般的墨色,有衰草寒烟的脆与薄。但她还是本身的姐姐,相互依托的人。

她所呼出的热气,所吸进的微寒的氛围,仿佛两把锋利的锋刃,狠狠剖开她的身材,一刀一刀清楚地划动。

叶心赶快扶住她道:“小主,您别站在风口上,细心伤了身子。”

偏殿的门突然被推开,接生的嬷嬷和太医们跌跌撞撞出去,哭丧着脸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如懿仰起家,迫视着他道:“江与彬,本宫怀胎十月,你日日诊脉,孩子是否一向无恙?”

如懿无声地抽泣,泪一滴滴从腮边滑过,带着滚烫的灼烧过的气味,仿佛皮肤也是以散出焦裂的疼痛:“海兰,钦天监的人说是我克死了我的孩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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