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全部脑袋都是空茫茫的。有宫女们跑进跑出的混乱声，连奉侍香见的侍女，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痛恨。是，谁都瞥见的，是她光亮正大带着这碗汤药出去的。
天子指着寝殿方向，痛心得呼吸都滞缓下来，胸腔急剧地起伏着，“你晓得她躺在内里，满是血！朕有多难过么？你明晓得朕那么喜好香见，若香见有了孩子，她会更晓得朕，跟从朕……”
婉嫔面色微红，垂着脸道：“皇上惦记，臣妾铭感于心。”她说着，下巴几近低到了胸上，嘤嘤道，“只是臣妾也快有半年没见着皇上了。”
太后衰老的身形显得严肃而不成顺从，“天子要的是寒氏，谁也没拦着你，你也如愿以偿。既然你畴前就没提过要寒氏有孩子，那么哀家让皇后撤除寒氏将来的孩子，也是无可厚非！”
不是难，不是。情义之事，向来不是你等候多少，便能够获很多少。或许悠长的守望，不过是将你的身影凝成望夫石恒定的姿式，而盼不来一缕至心的目光。真是苦楚。
他从没有骂过她，也未曾弹过她一个指头。哪怕是最尴尬的冷宫光阴里，哪怕是永璟身后，相互冷淡到了极处，都从未有过。他一向是端倪多情、暖和安闲的男人。
如懿一怔，蓦地想起宫中曾有传闻，说婉嫔有一股子痴病，总爱在最得宠的嫔妃宫门外窥测，而平素来往者，多是得天子欢心的女子。
寥寥几语，是无穷的伤感与悲观。
天子搂住她的肩膀，又不敢箍着怕弄疼了她，只得抽了手由侍女替她擦着脸。香见的眼是空茫的黑，望着帐子顶儿，悄悄抚着肚子，“我是不能生了，是么？”
宝月楼的安插浑然是第二个承乾宫，只是涂彩上多了好些寒部的款式。本来很多养心殿的起坐之物和安排都挪来了这里，显见天子是常来的。
如懿见她戴着一色全新的猫儿眼赤金吴翠花钿，不由得停下步笑道：“皇上新赏的？昨儿外务府才送来的。”
婉嫔脸涨得血红，“不，皇后娘娘。”她的神情有些寂然，“臣妾喜好看容朱紫，只是因为臣妾猎奇，猎奇可否从她的一言一行中，看到本身得皇上多看一眼的能够。”她赧然，眼底的火光暗淡下去，那淡然的语气底下，伤感自怜是一根根细细的银针，戳进肉里也不见血，“但是，臣妾从她们身上看到的，永久是不成能。皇后娘娘，您晓得么？臣妾见得最多的，记得最深的，便是皇上的背影。很多次皇上从臣妾的宫门进步宫，臣妾都盼着，皇上，他或答应以走错一次，走到臣妾宫里。但是，向来没有过，一次也没有。他脸上的欢乐臣妾记不清了，因为那从不是对着臣妾的。可他的背影，一向在臣妾内心，见不着皇上的时候，想一会儿，心口便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