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恰是要过六月六晾经节的日子。若逢好天,宫内的全数銮驾都要摆设出来暴晒,皇史、宫内的档案、实录、御制文集等,也要摆在天井中通风晾晒,连宝华殿与雨花阁所贮的经文也不例外。

这一年间,如懿与天子的来往,多是这般公事模样。也无多少话语好讲,简明扼要地说过,便仓促分开,不肯多逗留。

如懿明眸微瞬,容色淡然,“皇上动心忍性,泰山崩于面前而稳定。此等事情,天然不必悬于心。”

崔嬷嬷赔笑道:“人家现在好歹是贵妃了,又有协理六宫之权……”

如懿小指上的纯金镂空织花锻雕护甲悄悄划过暗红的档本面,安抚道:“你拼尽辛苦生下八公主,产后平衡皇上也是心疼。你还年青,本宫会叫江与彬细细为你调度,待好起来了,再生一个阿哥与八公主做伴。”

李玉乖觉地开口。如懿不大好受,也不便多言,便叮咛容珮:“我们宫里有极好的白药,等下取些来。”容珮承诺着,如懿看向凌云彻,温然道:“伉俪之间相互难以相处最苦。若能和缓,便各退一步吧。”

凌云彻皱了皱眉,正欲敷衍,跟在身后送出来的李玉捂嘴笑道:“茂倩短长得很,抓的!”

“那您是思疑庆佑小主子落水的事的确是被令贵妃暗害了?”

崔嬷嬷忙忙点头称是,一手接过和敬手中的扇子,用力扇出冷风:“公主着奴婢探听了,当日令贵妃被送到淑嘉皇贵妃那儿教诲,的确是由孝贤皇后而起。可到底是畴前的事了。”

嬿婉倒也不觉得忤:“她就是如许,少不很多哄着些。我纵使身居贵妃之位,也开罪不起啊。”

和敬听提到爱子,神采和顺很多,“小儿家玩皮,带进宫不太便利。怕吵着皇阿玛呢。”

和敬犹疑半晌,“我夙来是不喜好乌拉那拉氏的。无他,只为我额娘的原因。可令贵妃其心可疑,也不敷信。”

如懿倒也不讶异,嬿婉重生的十五阿哥永琰,乌黑敬爱,如个小小的福娃娃普通讨人喜好,难怪天子去永寿宫的次数更多。

如懿笑着打量她,“约莫你来来去去只爱拉一首曲子。”她停一停,“但是想家了?”

崔嬷嬷情知避不过,只得低声道:“公主,说曹操曹操就到。”

如懿虽已不大理事,但偶尔也会翻阅敬事房的记档。长日无事,她便只穿了家常的玉色碧罗点栀子花绣袍,一头乌丝松松绾着,斜插了一支通透琉璃簪,垂着碎红宝流苏,叫日光一映,连带燕尾后的翠钿都跟着微微一粲。这般打扮,简丽而不落俗,也不算全消磨了心气。她看了数页便迷惑,“皇上曾经也算宠嬖恂嫔,现在如何倒不睬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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