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耐烦道:“这件事不就预示着永琮短命么?天象以后,皇后的身材也好转了很多。此次又有璟瑟下嫁蒙古之事冲喜,你们只要极力医治,皇后必然会好转的。”他说罢,却见进忠出去道:“皇上,令朱紫传闻您忧思伤怀,以是特地在殿外等待,想见皇上。”
皇后看着女儿步出,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似的,一下瘫坐在了紫檀雕花椅上,任由泪水伸展肆意。素心正端了药走进,见皇后大口大口地喘气着,面如金纸,不觉慌了手脚,忙搁下药盏替皇后抚胸按背。好一顿推揉,皇后才缓过了气味。素心见皇后好些,忙不迭递上药盏,含泪劝道:“皇后娘娘天然也是舍不得公主,实在何不把话都敞亮了说给公主晓得呢?这话吐一半含一半,娘娘难受,公主也不能明白您的苦心。”
玫嫔嘴边的笑便化成一缕不屑:“侍寝还早呢,这个时候就说不过来了,也对付得很。”
素心见皇后连说这几句话都气短力虚,还是这般殚精竭虑,忍不住落泪道:“皇后娘娘平时嘴上总说最疼两位阿哥,未曾好好待公主,实在您内心不晓得多疼公主呢。”
天子既如此说,身边的人哪有不阿谀的,连齐鲁也少不得道:“只要皇后娘娘悉心调度,凤体无恙,必然会如愿以偿的。”
素心忙回禀道:“回皇后娘娘,是子时二刻了。”
海兰知蕊姬失落,忙劝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五阿哥罢了,有些犒赏也是皇上偶尔给的脸面。纯贵妃姐姐也是一心在两位阿哥身上。你还年青,若调度恰当,迟早也是有孩子的。”
天子想了想,抚着皇后青筋暴起的手背道:“皇后又梦到碧霞元君了?”
旁人风送笑语,本身倒是病烦挣扎,孤凉一身。皇后心底更加煎熬,正想要出声呵叱,只闻声蕊姬的声音格外爽亮,躲也躲不畴昔似的直直逼来:“东巡前钦天监曾禀报说‘客星见离宫,占属中宫一眚’,觉得是预示皇后娘娘将有祸患临头。现在看来,皇后娘娘病重,本来就是应了这句天象的。”
齐鲁领着太医们躬身跪在地上,一时也不敢接话,思忖了半天道:“皇后娘娘要强,一心进补提气,原是精力百倍的。但……”他身后一个太医怯怯接口:“但皇后娘娘用心过火,实在大半是芥蒂……微臣们医得了病,却医不得心。”太医们说完,连连叩首请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怕?”太后不屑地嗤笑,“天子虽宠嬖舒嫔,但他对舒嫔做了甚么,真当哀家甚么都不晓得么?舒嫔的性子刚烈,若来日晓得了建议疯来,指不定将来会做出甚么事情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