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探清是非原委,道场中百千绿菊霰弹已然引爆,白天里迸溅出一串巨响,惊天石破,动地山摇,烈火光晕,腾烟雾绕。

车驾已入观,经行八卦亭,旁人离散,驯马摈除,乃置换一双灵羊牵引。灵羊风韵绰约,仙步缓缓,将銮舆领入绿菊园后便不见其踪迹。

“光驾金将军带我去北里!”花蕊刚强地恳求着,见骑士一语不发,遂补上一句:“我将去寻我的夫君。”骑士重重地咽唾,崛起的喉头如峭拔的山岳,狠狠地动颤了一回,收回浑厚之声:“诺!”随即调转马头,在午后刺目标金光下萧洒地打了个回旋,两人披着一身残暴一起向北。

花蕊与那半路杀出的假面军人颠簸于马背上,方才随行的三百神兵经行九曲十八拐的青石巷后尽数散去,两人同骑一匹快马往西南边向渐隐。

“你--”花蕊怔了半晌,略显难堪地摆脱骑士俄然紧握的手臂,“不痛了么?”“痛过,只是有些麻痹了!”骑士隔着金箔面具密意地凝睇着花蕊,脱口而出:“好美!”花蕊似有所觉,心头掀起百千回想,欲言又止,不住地点头感喟:“鄙人徐氏花蕊,请叫我花蕊夫人。”说罢,回身跨马而上,欲行逃离,单独北奔。那骑士如闪电般起家追及,一个箭步飞将上马,紧紧地抱住仓促而逃的花蕊:“夫人莫要独行,某愿护送前去!”容不得花蕊推委,飞马已载二人驰骋北去。

局面对峙不已,似牙咬薄唇,悄悄一磕便会迸溅鲜血。俄然,一群惊马乱入,匹匹嘶鸣蹄破,急骤遍踏;三百天降神兵,个个金箔遮面,嗜血如馋,似龙卷般将车驾中的花蕊夫人卷袭上马,奔北而逃。“给我追!”张业领军跨马,誓以缉拿。

握不住的手中沙。

风吹落的盆中花。

四下无人,骑士纵身跃马,寻一背风墙角面东而坐,胡乱扯下一缕粗麻搓卷成团,塞入口中,轻哼一声便将肘间之箭抽出,弃之于地。花蕊翻身上马,捡起地上之箭细心察看:“金将军放心,箭头无毒!”骑士见花蕊面无惶恐,心境安静,不由得嘲笑一声,单手将麻团延展开,自顾自地绕缠鲜血淋漓的右臂。

张业一边吹须瞪眼,一边又暗自称快,想着孟昶固然保命逃了,但天子孤身一人出了宫门,那便是瞎子走夜路--两眼一争光,怀胎十月肚子痛--生人一个,谁都不熟谙。天子不再是天子,宫中亦无太子,皇位则理应拱手于德高望重且手握重兵之人。张业揣测再三,为保全面,仍令禁卫军批示使李廷珪结合皇城与罗城中近两万人马尽力搜捕孟昶余党,又授意马希萼号动羊马城外三万楚军表里共同,此中两万留守羊马,以防孟昶外逃;一万步兵进入罗城互助,但有言在先,“楚军不得踏入皇城半步”。安插停妥,张业则亲率一支千人马队直奔兴义门而来。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