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老食朕之禄,怀朕之忧,可谓老有所为!然,击鞠跃马之事,不过几日之功,简州奉养如何速闻后室琐细?”孟昶有所疑,忧以问之。

廖公公深知内理,却不便言明,欲言又止:“恐是……宫诗所传……却不当为花蕊夫人!”

天亮了。

犹忆初日,朕宣唤赵将军等一干勋臣从朱雀门直入,开至小毬场击毬,乃为告劳控鹤弟兄保护之功。谁知前朝诸文臣未尽全知,便起诸多指责。究其启事,不过因小毬场于龙池百花畔,龙跃池于宣华禁苑中,这便震惊了学士大夫秉承之刚强,倒是以“击鞠丧志”之名传言。加被骗晚,又管弦齐开,雅宴众臣。头筹之功尽于武将,恐是引文臣所妒,不敷虑也!

初读至此,孟昶抬眼轻叹:“理也矣,夫人皆晓。说之则易,作之实难。”言毕,续视之:“高祖天子节衣俭食,惠养黎元,化家为国,传之陛下。陛下宜亲贤俊,去壬佞,视前代书传,究历世荣枯。选端良之士,置於摆布,访时政得失,天下利病。何如博戏击鞠……”孟昶阅之方缓,渐悉奏疏将言之事,虽心有戚戚,续下:“何如博戏击鞠,妨怠政事,奔车跃马,轻宗庙社稷?昔陶侃藩臣,犹投摴蒱於江,况万乘之主乎?前蜀王氏,覆车不远矣。”

朕心如绞。回想百子楼上双廊桥畔,蕊儿至心作花,插给朕来瞧看,是朕偶然遍赏,错过花开正盛。所幸蕊儿从未远走,甘心留在朕身边,此般纯粹且天然。这等眷顾,恐怕独君王统统,理应万般器重,遂托之真言:“正因无花,方能专注琉璃水晶春画瓶,难道妙事?纵使慧妃不慧,还是朕之爱妃!”蕊儿带泪盈笑,双眼澄彻地谛视朕:“今后,若妾身无能佐之,有力辅之,容颜腐朽,忧疾缠身,君心是否还是?”

哀哉!君王亦人主,又非人神,当有七情六欲。然情面冷暖,岂是郎有情,妾便必然成心?初有刘莲心,集女子之众好,求之不成得;复有符氏宫娃,形神兼善,惜心有所虑,故亦不成得。可得之人,前有李氏艳娘,边幅偏弱,才识略紧,纵有帮手之意,毕竟有限;中有南姬,模样出众,才调横溢,何如心生有异,落得离恨;后有德妃安氏,虽与朕联袂,但脾气所至,总归若即若离;耿氏之流,万事顺意,又无甚出奇。唯独花蕊,美且善,真且诚,为朕着想,与朕逢迎,委实可贵。朕岂能在其失落之际无动于衷?奔车也好,跃马也罢,能与才子及时行乐,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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