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子曰:

小宫娃玉鞍初跨老臣子上疏谏耍

至于朝臣所疏,临时听之任之,但使心头无悔。孟昶神情笃定,翻身坐立,归席勘卷。

孟昶听其有理,诘问道:“祖尚宫司管人事,该当晓得幸家可有后嗣当选宫娃,但且清理了来!”

如何那么黑?

初读至此,孟昶抬眼轻叹:“理也矣,夫人皆晓。说之则易,作之实难。”言毕,续视之:“高祖天子节衣俭食,惠养黎元,化家为国,传之陛下。陛下宜亲贤俊,去壬佞,视前代书传,究历世荣枯。选端良之士,置於摆布,访时政得失,天下利病。何如博戏击鞠……”孟昶阅之方缓,渐悉奏疏将言之事,虽心有戚戚,续下:“何如博戏击鞠,妨怠政事,奔车跃马,轻宗庙社稷?昔陶侃藩臣,犹投摴蒱於江,况万乘之主乎?前蜀王氏,覆车不远矣。”

花蕊有言,入蜀前将身会飞,朕虽不信,情愿与之。自挑赤龙驹,双双跨马,夺门前行。东内疆场顺风,如苍鹰旋舞,划破一道沉寂;会同殿前逐雀,如石投春水,激起一派风波;神武门飞身跃海,天王殿马蹄踏破,凝烟阁突入青烟,三清台熄了灯火;降真石桥落马,痛将膝盖磕破,哭了哭,停了停,重跃马儿背上,重走来时盘曲;龙跃池边试水,浪花飞溅,沾湿缎带襟裳,干脆脱靴横躺,满晒春日暖阳。花瓶无花,反倒更是风趣!

孟昶断喝:“定非夫人所为!竟是那个?”

朕心如绞。回想百子楼上双廊桥畔,蕊儿至心作花,插给朕来瞧看,是朕偶然遍赏,错过花开正盛。所幸蕊儿从未远走,甘心留在朕身边,此般纯粹且天然。这等眷顾,恐怕独君王统统,理应万般器重,遂托之真言:“正因无花,方能专注琉璃水晶春画瓶,难道妙事?纵使慧妃不慧,还是朕之爱妃!”蕊儿带泪盈笑,双眼澄彻地谛视朕:“今后,若妾身无能佐之,有力辅之,容颜腐朽,忧疾缠身,君心是否还是?”

入夜了。

老臣上疏,言之深,责之重。孟昶停卷离席,抬头榻上,回想此前三日三夜,其所为似如老臣之言,另有不公道之处,但若论及情面,何尝有之分歧。

东边的人正骂着黑着哩!

蕊儿又道:“皇上可知克日传播甚广之宫诗并非臣妾所为。”朕曰:“意托夫人之威名,行夫人之德事,无可厚非矣!”朕本意只在告慰,谁知竟引蕊儿哀泣:“皆因臣妾无能!”滚烫之泪滴滴洒在朕胸,蓬乱之发丝丝刻于朕心:“忆往昔,臣妾尚属为学孺子,喜之香花扑粉,饰之金钗银钿,又用心习得经籍、箴铭、艺文、武功及生民之术,遐想有朝一日能以清兰之身,引凤凰来至,以慧敏之心,与助君王勤政。现在,有力看法联络,不能成诗;讷于宫闱情面,不了世事;偶然奇特怪谲,不生造意;荒废武功气运,有力驰骋。慧妃不慧,便若花瓶无花,结束是个空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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