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不乐意了？”爷爷一脚踩灭了烟头，顺手丢到角落，最后才瞟了我一眼，慢悠悠的问道。
“令夫心有牵挂，所谓相见便是缘，老夫既然接办了这事，便想超渡一番，让令夫好好安眠，同时我也好积积阴德”，爷爷干煸的嘴巴咂了咂，这才说出这句话来。
说到这里，女人回身就要向内里走去。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是来气了，还甚么“职业本质”呢，你不就是贪人点酒么，说得这么好听。
不过，终究我还是感觉那话有点伤人，生生咽了归去，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因而又呛回了一句。
回到爷爷那边一看，只见爷爷正坐在那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见到我来以后连身子都没动一下，这模样看来底子就没走的意义。
“马大师，辛苦您了…”，女人走过来将钱递到爷爷手里，才说了几个字声音就再次哽咽。
“慢着”，爷爷俄然开口喊住了女人：“明天我们就住这里了。”
“死人事，活人办”，爷爷长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悠悠的道：“这活我们既然应了，就得卖力到底，这就是你们读书人说的‘职业本质’，懂吗？”
一旁的我更是一愣，心想他这钱也收了，好人也做了还不走，如何还想留在这里蹭顿饭呀？
爷爷也没说启事，就这么高耸的说了一句，让人好生费解。
爷爷不耐烦的声音从一边悠悠传来，我侧脸一看，只见他佝偻着背坐在角落里，手中拿着那支狼毫不住的摩挲。
“缺儿，缺儿”，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我感受有人附在我耳旁悠悠的喊，一股凉飕飕的气味吹得我脖子发凉，我觉得是爷爷，因而摆了摆手嘟嘟啷啷了几句，翻了个身懒得理睬，但是，这声音仿佛来劲了似的，仍然不住的叫喊，仿佛不把我唤醒不放弃似的。
我撇了撇嘴，对爷爷这话完整持思疑态度。
我一声没吭的站在中间，真想骂这老头子几句才好，都拿了人好几千了还想着喝别人的酒，你累不累啊？何况，这里可比不得宾馆酒楼，这里是殡仪馆啊，到处都是死人，你这酒下得了喉么？
我顿时不依了，看着爷爷问：“爷爷，你是感觉钱没拿够么？”
“我们一画像的，莫非还管埋不成？”
“放屁”，爷爷一听立马怒了，将刚叼在嘴里的烟又拿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个小兔崽子，甚么叫画像的？我们是画师，画师，你懂么，这如果在老期间，我们可都是吃皇家饭的人，连皇席都得给上几分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