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是东北通,看看这图上的位置对不对。”
老跋海喝了口酽酽的土茶,舒畅地靠在椅子背上,脸上红酡略褪,笑容仍然不减地安闲说道:
“这白山黑水鸭子河莫非不是朝廷地盘?还能没了国法!之前放纵了这帮乌龟王八蛋,此后不会了。后天你派最好的领导,我们就先去找到这个大名鼎鼎的燕颇的贼窝!老子不信他真的能钻地上天!”
老跋海放下茶碗,搓着两只大手,皱着眉头道:“这还真说不清,有人说兀惹人就是渤海人,也有人说兀惹人和女真人、渤海人一样都是靺鞨人的后代。总之现在就是那些公开里和朝廷作对的人罢了。定安国、扶余府或许是两个堡寨的名字,但是那兀惹国,兀惹城大抵就不止一个两个了。大帅,您如果想听实话,小人就要说,想要剿清渤海也好,兀惹也好,可不轻易,如果连和他们有勾连的女真人也一起处理,更是难上加难。要不也不会八年宿世生逃了燕颇那贼,这么多年又都拿他不着。”
跋海亲身领着恒德来到留宿的处所。这是正院前面第三进院子左边的小偏院,一看就是专门给高朋筹办的。安插得草木碧绿小径清幽,固然夏季花叶干枯,白雪覆盖,仍然像一个银色的世外桃源。他的亲兵和侍从们就住在第三进的院子里。小跨院一明两暗三间正房,两侧另有几间配房。恒德的亲兵已经把他的随身物品和需求的文件等等从马搭子里拿了过来放在屋子里。恒德一进门就有一股香喷喷的热气暖暖地劈面扑来,堂屋门口一边有一个小灶,上面正吱吱地烧着热水,上面炉膛里火苗熊熊,给两边卧房烧着热炕。屋子劈面挂一幅观音讲经图,白胖的观音合十端坐在莲花台上,几个身形纤细的弟子端坐鄙人,中间大红大绿画着些祥云瑞草。上面一张原木条案上面供着香蜡香烛。两端各摆一把太师椅,堂中另有两两相对的四只高背椅,椅子中间摆着茶几。四周点了粗大的白蜡和油灯,照得到处亮如白天。
直到半夜已过四更的梆子敲响,篝火才垂垂燃尽。黑得发蓝的天空明月高悬,星斗光辉。村民们意兴阑珊逐步散去,恒德透过夜色清楚看到有五六个女子是和军官一起悄悄溜走的。兵士们余兴未尽地怏怏回帐篷睡觉。
“你当本帅甚么人!你们东京道的官军总打败仗,是不是都被女人给撂倒的?”
恒德曾经传闻过,朝廷派到女真地界办事的官员被称为银牌天使,因为他们都持有银质的腰牌表白身份。本地欢迎的部族都要派族中最标致的女子荐枕,就是陪睡。和阿杜所说的分歧之处只是肆意遴选的女子包含了族长的家眷。当时还惊奇如何会有如此霸道官差,看来是民风如此。听了这一番讲解,恒德再看场上的篝火跳舞,便没有了遭到过分热忱接待的亏欠不安,而是感到脊背上嗖嗖地直冒盗汗。看看身边的阿杜,只见他还在咧着嘴傻笑,身子跟着音乐不断地扭来扭去。